第十七章 暗流与明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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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夜无尽,好似万古不生仲尼。</br> 感化胡同。</br> 云虎孤零零地站在街上,四周是高低错落的红砖瓦房。</br> 弹壳和零件散落一地,残留的血肉嵌在沥青凹凸的颗粒之间,已经干涸。</br> 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,手指拿起一顶血迹斑斑的鸭舌帽子,转身离去。</br> ……</br> 薄暮过西市,踽踽涕泪归。</br> 市人竟言笑,谁知我心悲!</br> ——《过菜市口》许承尧</br> 天空罩上一层牛奶色,阳光氤氲。却迟迟不能撕破乌云。</br> 杀猪下三滥,杀人上九流!</br> 六子,早知道应当叫你牵着刀把子去,贾二这混小子是真他娘的磨叽,一包酱菜,带到他姥姥家去了?</br> 哦,不对,咱就是他姥姥。</br> 六子,你得明白,咱大清国刑部押狱司,手艺最老道,活儿最利索,才能称上一句“姥姥”。</br> 吃阴饭的大三门,缝尸的仵作,扎纸人的彩匠,都靠边站!</br> 头一个是谁?是咱,是砍人头的刽子手。</br> 同治三年,咱那时候的大姨剐了太平天国的女将周秀英,咱帮的手。</br> 那女人苗条,一身骨架片下来,你姥姥咱眼都不眨。</br> 打那年开始,这碗饭咱端了五十几年,白天拿冬瓜画根白线,当人头练,晚上用香头,得正个好把火炭头子切下来才作数。</br> 从帮工的“外甥,到“二姨”,再到“大姨”,四十三岁那年独挡一面,人家称呼咱一声“邓姥姥”。</br> 六子,咸丰年的八大臣你知道不?多大能耐!都砍了!谁主得刀?我!</br> 光绪二十四年的秋天,就在这宣武门外菜市口,六颗人头。刀口下头有个四川人叫刘光第,人头落地,尸身不倒,当真是好汉。</br> 那南门内外,围一个水泄不通,</br> 那人是干嘛来的?看咱砍头!</br> 给谁叫好,给咱!</br> 六子,那真是咱这辈子最威风的一场。</br> 六子,你莫看轻了咱这行当。咱是国法,是荣典!</br> 咱就问你一句,哪朝哪代,这当皇上的不得用人砍头?砍头,他就离不了咱!离不了咱这口刀!</br> 我万万是想不到,到了咱一辈,是他娘的土地爷掏耳朵,崴了泥了!</br> 这当官的不兴儿砍头了,改吃枪子,这他娘的。</br> 诶?小二咋还不回来?</br> 唔~可咱忘不了啊,六子。</br> 别人说这行当损阴德?胡说八道!</br> 那洋鬼子都说,人死升天,咱这是给人升天垫了一步道啊,六~</br> 等会,有生人。</br> “……”</br> 小二折了。</br> 别他娘废话,你姥姥我眼没瞎!我知道他系着咱的腰带。</br> 慌什么?怂蛋包!</br> 咱砍刘光第那年,是光绪二十四年,六儿,你给算算,那应该是阳历几年?</br> 哦,一八九八年,到今天,整一百年了?</br> 一百年了,就等来一个小崽子……</br> “还能跑了你!?”</br> ……</br> 油纸包抛在空中,藕片,萝卜丝,豆皮,木耳,大头菜淋了一地。</br> 李阎走进菜市口(本章未完,请翻页)</br> https://www.shw9.cc。https://m.shw9.cc 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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