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一章 怨言与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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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勋班师回晋阳的时候,庾亮已经回到了汴梁,组织收上来的第一批粮草的转运。</br> 河南差不多五月下旬才结束夏收,扬晒入仓之后,官员们立刻挨个坞堡、庄园收取粮食,然后第一时间往位于各个交通节点的邸阁输送。</br> 交割完毕之后,一切手续从简,于六月中开始启运,往汴梁汇合。</br> 六月下旬,粮草转运至河内。</br> 庾亮把手头数万工徒分散在汴梁、荥阳、河内、上党各处,日以继夜转输物资。</br> 首先需要赈济的是上党、太原、岢岚三郡的胡人部落。</br> 征战期间吃了他们大量牛羊,征用了许多马匹、役畜。</br> 马就算了,但牛羊是重要的生产资料,牛羊少了,产奶就少,下半年以及明年的日子都不好过,不赈济必然发生饥荒,再度叛乱未必不可能。</br> 另外,班师回晋阳的大队人马会休整旬日,然后去清理太原、岢岚二郡曾经造反的部落。</br> 之前没腾出手来,很多部落自己害怕,于是向西流窜,渡过黄河跑了不少人。但还有部分人抱有侥幸心理,以为不会被处理,仍留在原地,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放牧。</br> 动的就是他们。</br> 不光银枪军、黄头军会出动,各个部落也会奉命出动,一起瓜分背叛者的家底。</br> 当然,这一切首先需要等第一批粮食抵达之后再说。</br> 而如此高强度的征战,也让河南上下怨声载道。</br> 二十五日,庾亮、卞敦在宅中相对而坐。</br> “这是大王写的?”军谘祭酒卞敦苦笑道。</br> 梁王给他写了封信,提及多年前旱蝗相继时的惨状。</br> 父子奔入江湖,兄弟缘入山岳,四处寻找吃的。</br> 花朵果实,所在皆罄。草根树叶,一扫而空。即便如此,亦不过“假命须臾”,“终死山泽”。</br> 去年河北暴水,灾荒又来,流民规模越来越大,嗷嗷待哺。</br> 有那不愿意离乡的,或者远近数百里内都找不到粮食的,自忖不免,干脆在家等死,其中甚至包括不少富户大族之人。</br> 他们饿得久了,“鸟面鹄形,俯伏床帷”――这是饿得脱了形。</br> 梁王还亲眼见到有士族门下僮仆部曲尽散,全家穿上漂亮的衣服,关闭门窗,怀抱书卷、金玉,枕在一起,最后也饿死在一起。</br> 于是“人迹罕见,白骨相聚,如丘陇焉”。</br> 说这话主要是想激起河南士族的同情心,让他们多出一点粮食,赈济并州的同时,也做好赈济河北的准备。</br> 最近十来年,老天爷就没宽恕过河南、河北士民,尤以河北灾情为重。</br> 但是――</br> 卞敦长叹一口气,道:“最近几年,并州大水一次,三郡被灾。河北大水一次,暴水一次,被灾十余郡。另有青徐司冀并蝗灾一次,被灾不下二十郡。每次都是豫、兖二州来救,再多钱粮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啊。”</br> 庾亮有些着急,但一时间也(本章未完,请翻页)</br> https://www.shw9.cc。https://m.shw9.cc 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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