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2章 最后一次试探真心

    飞霜趁机将门阖上，留给二人独处空间。</p>

    裴云澈从她身后抱着她，呼吸沉重，严肃道：“我说过，我不在乎！两个孩子而已，成不了我的阻碍！”</p>

    大不了，等蛮蛮生下孽种，统统弄死！</p>

    “裴郎，我知道您的抱负，我不愿给您添麻烦，哪怕是一星一点麻烦，都让我好愧疚。”她的情绪渐渐平复。</p>

    裴云澈轻拍她的背，满眼深情地说：“若是失去你，我会痛苦一辈子！孰轻孰重，我还是分得清的。两个孩子罢了，我根本没放在眼里。”</p>

    感动吗？</p>

    感动个屁！</p>

    这是裴云澈权衡利弊之下的选择。</p>

    她乖顺地靠在他的怀中，“裴郎，您怎么来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今日我总觉得不安，所以想来看看你，幸好我来了。”其实，裴云澈看见云清婳的反应，他很惊喜，也很感动。</p>

    他没有看错人！</p>

    妾心如君心，他怀疑过蛮蛮会因为双胎做出傻事。</p>

    事实果然如此。</p>

    “裴郎，蛮蛮真的不怕，那打胎药很温和的。”云清婳抽噎。</p>

    裴云澈的心像是被放进沸腾的锅子里熬煮，上上浮沉，胸口痛得发烧。</p>

    他打小在宫里长大，见识了许多后妃被下堕胎药，血崩而死。</p>

    “够了！蛮蛮，你再说，我就要生气了。”他斥道。</p>

    云清婳的眼睛湿漉漉的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</p>

    裴云澈有些后悔，他为她揩去眼泪，哄道：“蛮蛮，我不是冲你。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，你放心吧。”</p>

    “嗯。”云清婳的眼底闪过幸灾乐祸。</p>

    你的万全之策，可能会成为你的催命符啊。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裴墨染回府后，并没有去清心阁。</p>

    苏灵音今日明显在针对云清婳，她犯了错，他若是还浓情蜜意，未免也太假了些。</p>

    于是，他去了魏娴那里。</p>

    说是临幸，他却什么都没有做，只是和衣而眠。</p>

    魏娴悄悄翻了个白眼。</p>

    男人对于她而言，就是助她怀上子嗣的工具。</p>

    裴墨染不传宗接代，来这里碍什么眼？</p>

    “王爷，蛮蛮可还好？”她问了当下关心的问题。</p>

    裴墨染微微一愣，“嗯，蛮蛮怀了双胎。”</p>

    “双胎？！”魏娴笑容灿烂，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，“恭喜王爷！”</p>

    太好了！</p>

    她跟蛮蛮有两个孩子了，日后她们稳妥了！</p>

    裴墨染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，确认这种真诚的笑是不掺杂质的。</p>

    但他很不爽。</p>

    魏娴高兴个什么劲？就好像孩子是她的！</p>

    他颇为防备地瞥了她一眼，自顾自的说：“蛮蛮跟本王感情甚笃，蛮蛮一心爱慕本王，不是旁人能插足的。”</p>

    魏娴：？？？</p>

    他莫名其妙说什么呢？</p>

    癫公！</p>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”魏娴笑得牵强。</p>

    裴墨染又问了些关于云清婳的事情，比如她喜欢吃什么，喜欢什么物件，趣事之类的，见魏娴眼皮子快睁不开才命人熄灯。</p>

    他双手枕在脑后，出神地望着帐顶，嘴角勾出一抹阴鸷的笑。</p>

    鱼儿应该要上钩了！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另一边，清心阁中。</p>

    苏灵音狠狠甩了巧慧一耳光，“贱货！就是你撺掇我跟姑母设计云清婳，现在好了，惹得龙颜大怒不说，还让裴墨染厌恶我！”</p>

    巧慧捂着脸，低眉顺眼地掉眼泪，“奴婢也是想扳倒云清婳，谁知道她这么沉得住气，怀了双胎还隐忍不发。”</p>

    “云清婳跟算计好了一般，聪明如我，居然掉进了圈套！你莫不是……”苏灵音上下打量着巧慧，眸光如毒蛇一般。</p>

    “不不不……奴婢十岁就签了卖身契，从小就在苏府长大啊。”巧慧的肩膀抖了抖。</p>

    她的鼻腔发出不屑的轻哼，“这倒也是，谅你也不敢背主。”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深夜，裴云澈在御书房外求见。</p>

    他递交了一份名单。</p>

    翌日，御史台的人便手持皇上的令牌，将裴墨染押入大牢。</p>

    一时之间，朝野上下谣传肃王贪污索贿，搜刮民脂民膏。</p>

    京城朝夕变了天，人心惶惶。</p>

    半数的百姓都不相信大昭战神会贪腐，可另外半数都狠狠唾骂裴墨染，甚至有人往偷偷肃王府、北镇抚司门口丢石子。</p>

    云清婳收到消息时，她正站在窗边侍弄花草。</p>

    “主子，听说裴云澈昨夜将一份贪污名单交去了御书房，他这是下定决心跟裴墨染撕破脸了。”飞霜的眼神透着鄙夷。</p>

    “因为裴云澈这狗贼，慌了啊。”她咔嚓一剪刀，剪去枝头上的花蕊。</p>

    “王爷被下了狱，可他手里明明攥着一张底牌……”飞霜脑袋一团乱麻，理不出思绪。</p>

    云清婳的粉嫩的唇瓣牵出笑弧，“那是因为他也在设局，苏灵音、裴云澈都被耍得团团转。”</p>

    苏灵音、裴云澈都是强有力的对手。</p>

    可他们二人有着同样的问题，那便是——轻敌！</p>

    他们打心底里都是看不起裴墨染的，再加上大昭重文轻武，所以他们对武夫有着天然的偏见。</p>

    但是他们混淆了一件事，无学识不等于无能。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翊坤宫。</p>

    皇后、苏灵音都很震惊裴云澈的举动。</p>

    三人屏退宫人，在寝殿商议。</p>

    苏灵音的眼底蒙上了一层很薄的雾气，“表哥，不是说好暂且不动裴墨染吗？以此作为要挟，让他乖乖为您所用！您这步棋，着实冒进了啊。”</p>

    裴云澈脸庞温润，眉飞入鬓，俊美如谪仙，却倾泄出鄙夷、刻薄，“什么时候，轮得到你教本王做事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呵，表妹总不会是动心了吧？嗯？”</p>

    苏灵音像是被甩了一巴掌，她屈辱地抿着唇。</p>

    皇后连忙维护道：“云澈，灵音若是动心怎会把名单交给你？只是，会不会太激进了？墨染毕竟跟你从小一起长大，二十三年的兄弟情啊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一条狗罢了，不是母后教儿臣的吗？”裴云澈一脸云淡风轻，神色透着凉薄，让人背后的汗毛竖起。</p>

    皇后、苏灵音的眸光同时颤动。</p>

    对啊，是一条狗。</p>

    可养了二十三年，就算是狗，也该有感情了。</p>

    “母后叫儿臣来，若是为了说这些，儿臣就退下了！儿臣忙着查贪腐，没空听您的慈母之心。”裴云澈讽刺一笑，转身离去。</p>

    他的身上透着前所未有的戾气跟癫狂。</p>

    他也不想跟裴墨染走到这一步，谁让他有了双胎呢？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暗无天日的地牢中。</p>

    牢门紧锁，裴墨染毫无生气地躺在木板床上，一言不发。</p>

    他是肃王，自然不会有人为难他。</p>

    忽的一道光晕照亮了逼仄的通道。</p>

    裴墨染的眼瞳霎时一亮。</p>

    蛮蛮！</p>

    一定是蛮蛮来看他了。</p>

    他想看看，面对即将失去一切的他，蛮蛮会是什么反应。</p>

    如若蛮蛮仍旧不离不弃，也不埋怨责怪他，他会记住她的“恩情”，日后的一切都跟她共享。</p>

    永不亏待她！</p>

    他阴暗地想，这是最后一次试探！</p>

    倘若蛮蛮不让他失望，他将毫无保留，全心全意待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