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当真分得清心动和新鲜

    “当然，若真的到了千钧一发之际，老身不会作壁上观。”</p>

    “倒是你，可是当真分清楚了心动和新鲜？”</p>

    她亲眼看着荣妄长大的，又怎会摸不透他的秉性？</p>

    惯爱些与众不同，让人眼前一亮的。</p>

    越新奇，越有趣，越能博得荣妄的青眼。</p>

    荣妄抬眼，掷地有声：“不只是新鲜。”</p>

    这么些年，他要风得风，要雨得雨，看的新鲜还不够多吗？</p>

    荣老夫人无奈地摇头轻笑，终究不忍拂了荣妄的心意：“若裴五姑娘当真对你有意，便挑个时间，请她过府，让老身见见她。”</p>

    耳听为虚，眼见为实，她总要亲眼看看方安心。</p>

    荣妄眉开眼笑。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“国公爷，拾翠回来了。”</p>

    荣妄方踏出颐年堂，无涯便已快步迎上，压低声音禀报道。</p>

    荣妄骤然驻足，面上笑意倏然敛去：“可是永宁侯府出了什么变故？”</p>

    难道，侯府的那些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伤到裴桑枝了？</p>

    无涯道：“裴五姑娘无虞，出事的是侯府世子和裴六姑娘。”</p>

    荣妄一掩气势，自得道：“那就去听听她给我唱的大戏，指不定又是为博我一笑呢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她也是用心了。”</p>

    无涯：……</p>

    荣妄无视无涯的眼神儿，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。</p>

    最后，越走越快。</p>

    远远地，荣妄一眼就望见了廊檐下拾翠手中那枝横斜的梅花枝。</p>

    拾翠是个有眼色又识趣的，小跑着上前将梅花枝碰了过去：“国公爷，姑娘说寻常一样窗前月，才有梅花便不同。”</p>

    荣妄眼神既清澈又明亮，嘴角弧度不断上扬。</p>

    他就说，裴桑枝惦记他。</p>

    “拾翠，不知道什么叫借物喻人吗？”</p>

    拾翠眨眨眼：“属下该知道吗？”</p>

    心情大好的荣妄笑意盈盈：“不然呢？”</p>

    拾翠郑重其事颔首：“属下知道。”</p>

    荣妄心里美滋滋，傲娇的想着，裴桑枝对他的心意，人尽皆知。</p>

    真真是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呢。</p>

    荣妄接过梅花枝，小心翼翼地将它插在案桌的瓷瓶里，又仔细调整了几次角度。</p>

    眼神柔和地静静欣赏了片刻，又在心底滔滔不绝地夸赞着。</p>

    这截儿梅花，不是一般的好看。</p>

    裴桑枝也不是一般的好看。</p>

    拾翠：她是该让国公爷继续怡然自得呢，还是打断国公爷的痴汉状态，将永宁侯府昨夜的闹剧禀明呢？</p>

    拾翠偏头瞥了眼滴漏，估算着时辰已耽搁许久，终是咬了咬唇，壮着胆子轻声道：“国公爷容禀，姑娘她还嘱咐......”</p>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荣妄便转身回眸看向拾翠。</p>

    拾翠：老天奶啊，真没想到有朝一日，她还能拿捏住国公爷。</p>

    这简直比天下红雨还不可思议。</p>

    “姑娘说，但凡国公爷欲知晓的，但凡能引国公爷展颜的，属下尽可说与国公爷听。”</p>

    “属下愚见，这是姑娘的坦诚相待之意。”</p>

    荣妄：这叫什么愚见？</p>

    分明是听君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的真知灼见。</p>

    “那你且说说吧。”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宫城。</p>

    裴驸马坐在摇摇晃晃的软轿上，不断打着哈欠。</p>

    明明他和裴桑枝一起看热闹的，但裴桑枝却能在晴天白日补眠，他却不得不的一大早赶来华宜殿面圣。</p>

    确定了，裴桑枝不仅没把他当老人，更没有把他当人。</p>

    李顺全余光微动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哈欠连天的裴驸马。</p>

    只见他眼下青影沉沉，神色萎靡，活脱脱一副彻夜寻欢作乐、纵情声色后的颓唐模样。</p>

    可转念一想，裴驸马都这把岁数了，按理说早该过了这般荒唐的年纪才是，不至于如此不顾惜身体吧。</p>

    更莫说，裴驸马对已故的清玉大长公主一往情深……</p>

    眼见裴驸马的眼皮愈发沉重，头也一点一点地往下坠，李顺全适时地轻咳一声，恭谨而不失分寸地提醒道：“驸马爷，华宜殿就在前头了，请您醒醒神。”</p>

    这模样，落在有心人眼中，怕是会被弹劾不敬之罪。</p>

    裴驸马浑身一颤，倏然直起腰身，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。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，刮得他面颊生疼，但总归是清醒了过来，脑海里快速浮现裴桑枝交代他的话。</p>

    裴桑枝说，实话实说，不必刻意遮掩丑事。</p>

    这……</p>

    当真可行吗？</p>

    兄妹乱伦，可不是一般的丑事啊。</p>

    然而，若不能坦诚相告，以他的大智若愚的脑子，恐怕难以随机应对。</p>

    那还是按裴桑枝的嘱托来吧。</p>

    软轿停在华宜殿外，李顺全躬身道“烦请驸马爷在此稍候片刻，容奴才先行入殿通禀圣驾。”</p>

    华宜殿内传出元和帝的声音：“直接请裴驸马入内。”</p>

    按辈分，他还需换裴驸马一声表姨父。</p>

    李顺全：“裴驸马，请。”</p>

    一入华宜殿，裴驸马便不顾自己的老腿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：“陛下，老臣罪该万死，特来请罪。”</p>

    元和帝：？？？</p>

    罪该万死？</p>

    就裴驸马的脑子，即便是再灵机一动，也闹不出要命的大乱子。</p>

    “顺全，还不快些扶裴驸马起来。”</p>

    裴驸马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，顿时老泪纵横，颤声道：“陛下，老臣这张老脸实在没处搁啊！求您开恩，就让老臣跪着回话吧。”</p>

    看昨夜那场闹剧的代价可真大！</p>

    元和帝嘴角抽搐了一下，强忍着扶额的冲动，没好气道：“裴驸马，您老人家这厢哭得泪如雨下，那厢还不忘揉膝盖，倒是挺会忙活的。”</p>

    这出戏，假的太明显了。</p>

    “于私而言，你是朕的表姨父，清玉姨母又曾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，更屡次襄助母后渡过难关。既是自家人，有话但说无妨，何须如此作态？”</p>

    主要是哭的太丑了，又嚎的太大声了。</p>

    裴驸马：当天子的，眼神儿这么好做甚！</p>

    “陛下，老臣斗胆恳请陛下暂退左右，只留德安、顺全二位公公侍奉。”</p>

    “非老臣逾矩，实在是老臣要上禀之事，过于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过于丢人现眼。”</p>

    元和帝叹息一声，抬手轻挥。</p>

    华宜殿内，一众宫人低眉敛目，恭敬地屈身行礼，而后鱼贯而出。</p>

    “陛下，永宁侯府惊现了兄妹乱伦的丑事！”裴驸马语不惊人死不休。</p>

    元和帝：？？？</p>

    他听到了什么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