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 母子话当年

    霆舟，和义大长公主失踪了。”</p>

    皇后眼眸紧紧落在谢霆舟脸上。</p>

    谢霆舟佯装惊讶，“怎会失踪？”</p>

    “宫人被迷晕，早间醒来便发现人不见了，本宫寻了两日无果，今日召你来，便想让你尽快秘密将人找回。”</p>

    老公主虽声望不及从前，但她当年和亲真相涉及仁昭帝并未公开，纵然她最近犯了不少糊涂，从前功绩还在。</p>

    若有人再拿仁昭帝遗言说事，恐会对皇家不利。</p>

    她这个照顾老公主的皇后，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。</p>

    皇后叹了口气，“霆舟，以你对太子的了解，你觉得此事有没有可能是他所为？”</p>

    “娘娘为何疑心是太子？”</p>

    谢霆舟反问，“有没有可能是大长公主的部下？”</p>

    他可没忘老公主替康乐扛下刺客一事，老公主不是什么良善之人，会主动替康乐背锅，可见两人私下有交易。</p>

    再联想康乐的野心，谢霆舟不难猜到老公主是想扶持康乐。</p>

    既如此，她又怎会真正交出全部势力？</p>

    帝后定也是想到这些，才留下俩公主的性命做诱饵，可皇后还是疑上了太子。</p>

    虽然她疑心得对。</p>

    叶桢第三次入梦的内容，让谢霆舟决心探一探皇后对太子的态度。</p>

    故而如此发问。</p>

    皇后今日叫谢霆舟过来，亦有试探之意，“大长公主失踪那晚，太子打了宁王和云王。</p>

    而老公主失踪，本宫和陛下都会惹上麻烦，那孩子记恨我们。”</p>

    这话让谢霆舟心脏有阵阵发紧的痛意。</p>

    他恨皇后吗？</p>

    恨的。</p>

    可这些年他都不曾对皇后他们下手，并非他没有能力。</p>

    是他不愿看到皇家再起波折，引起天下动荡，是他内心深处对那份生养之恩的仁慈。</p>

    但皇后却认为这是他的报复。</p>

    谢霆舟深敛情绪，“娘娘的意思是老公主失踪，是殿下对娘娘的报复，那娘娘恨太子么？”</p>

    皇后对他已有怀疑，他不如索性问个明白，反正他不承认，皇后也不可能拔了他脸皮去求证。</p>

    皇后忙道，“我是我的儿子，我怎会记恨他？”</p>

    “可殿下当年逃亡到边境时，曾亲口告知我，他心口的那一箭乃娘娘亲手所赐。”</p>

    谢霆舟抬眸凝视皇后，一字一顿道，“殿下一路被追杀，奄奄一息，浑身无一处好皮。</p>

    他说是孝道杀死了他，且不会放过他，他不愿连累侯府，故而离开。</p>

    娘娘，东宫几百条人命皆为护殿下而死，娘娘赐他三更天剧毒更是让殿下的心坠入地狱。</p>

    若是殿下有心报复，决不会等到今日，亦不会如此草率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这话是何意？”</p>

    皇后脸色刷的惨白。</p>

    她几时置太子于死地了？那一箭竟是射向了太子心口吗？</p>

    可护卫头领分明回禀，太子只是伤了手腕，并无大碍，但因憎恨她和陛下才叛逃出京。</p>

    谢霆舟却没回她，自顾道，“听家父说，陛下和娘娘让他半年内寻回殿下。</p>

    微臣斗胆，请娘娘看在殿下多年尽孝的份上，放过他。”</p>

    后头他说了什么，皇后听不见了，她再次发问，“你说太子亲口告诉你，是本宫要置他于死地？”</p>

    谢霆舟留意她的每一个表情，“不是娘娘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本宫怎么会派人杀他？”</p>

    皇后再无先前端庄，她脚步虚浮的走到谢霆舟面前，“他是本宫十月怀胎，费心保下的孩子，是本宫寄予厚望的长子，他怎么会认为本宫要害他？”</p>

    谢霆舟不语。</p>

    皇后似想到什么，忙转身去了内寝，没一会儿，她亲手端着一个匣子出来。</p>

    “本宫当年得了两颗三更天，一颗本宫赐给了本宫生父，因他企图用天花谋太子性命。</p>

    本宫是女儿，更是母亲，谁要本宫儿子的性命都不行，包括本宫的父亲。</p>

    为了儿子，本宫连自己的父亲都能除去，又怎会给自己的儿子下毒？”</p>

    她再顾不得皇后仪态，只想向谢霆舟证明，自己无害太子之心。</p>

    “最后一粒三更天一直被本宫锁在柜子里，这些年从不曾离开过凤仪宫。</p>

    当年本宫射击他，也是想阻止他犯错，本宫瞄准的是他的手，并非心口，这里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。”</p>

    她极力解释。</p>

    若眼前人就是太子，她希望他们母子能就此说清，解除误会。</p>

    若眼前人不是，她也希望他能替他转告给太子，好让他早些回家。</p>

    谢霆舟看着匣子里的药丸，的确是三更天。</p>

    可当初护卫头领手里的也是三更天，但被他毁掉了。</p>

    所以皇后手里的这颗，并非护卫头领逼着他服下的那颗。</p>

    当年是皇后亲口告诉他，这世间只有两粒三更天。</p>

    她之所以还留下，是因协助先皇炼制此丹药的天师，曾放言若身中剧毒，可用三更天以毒攻毒，或能捡回一条性命。</p>

    皇后便将此药留了下来。</p>

    眼下看来，这世间并非只有两粒三更天。</p>

    要么皇后骗了他，要么是皇后自己也情报有误，还有别的人从先皇手中拿到了三更天。</p>

    谢霆舟根据皇后的神情判断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。</p>

    而所有可疑人中，能从先皇手中拿到此药的，除了大长公主，就是先皇的胞妹，他的亲姑姑康乐公主。</p>

    “娘娘，微臣当年看到的殿下，的确是心口中箭。</p>

    若非殿下心脏位置较常人略有偏移，娘娘的那一箭已是要了殿下的性命了。”</p>

    谢霆舟面色依旧平静，“且殿下逃到边境时，身边只有一群半大的孩子护着。</p>

    其余人皆被武德司指挥使和凤仪宫护卫头领带去的人所杀。</p>

    他们两人，一人有娘娘的令牌，一人拿着娘娘的三更天，娘娘要殿下如何敢回宫？”</p>

    谢霆舟刻意再次提到东宫所有人被杀，皇后这次也终于留意到这话。</p>

    震惊道，“孟同和也没了？”</p>

    那是太子身边最得力的人。</p>

    谢霆舟看她神情，已然确定了什么。</p>

    当年刺杀他的那些人，的确不是皇后所派，否则皇后不会不知道孟同和已经死了。</p>

    那晚他刻意让叶桢扮作孟同和出现，也有试探之意。</p>

    谢霆舟摇了摇头，“微臣不曾见过孟统领，听殿下说，他们都是为护他而死。”</p>

    虽确定那些事非皇后所为，但凡事无绝对，他们母子分开多年，谢霆舟无法肯定，皇后日后不会责怪侯府隐瞒。</p>

    因而他暂不打算暴露自己太子身份，能说的也就这些。</p>

    皇后再问别的，他只当不知。</p>

    在凤仪宫又呆了片刻，谢霆舟以找老公主为由，离了宫。</p>

    他一走，皇后就让人将皇帝请了来，将谢霆舟所言告知了皇帝。</p>

    “我还是太子妃时，李默便跟在我身边，多年忠心耿耿，我怎么都没想到，他竟会背着我追杀太子。</p>

    怪不得昭儿不肯回家，不顾危险，白日闯宫也要杀了李默，都是我愚笨。”</p>

    李默是凤仪宫护卫头领。</p>

    皇后红着眼，“我都不敢想，昭儿这些年在外头吃了多少苦，谢霆舟说他身边都只剩些半大的孩子。”</p>

    一群孩子啊，如何能护好太子。</p>

    皇帝听了亦凝重了脸。</p>

    李默多次为皇后豁出性命，乃皇后亲信，而武德司指挥使亦是他提拔出来的。</p>

    两人亲信皆背叛，他这皇帝做得属实无能，做父亲更是失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