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看坟少年，度人经卷

    第1章看坟少年，度人经卷</br>　　大夏有个县。</br>　　县里有座坟。</br>　　坟头有个看坟人，唤作余琛。</br>　　这一日，正值寒冬，黄昏时分。</br>　　清风陵里，斑驳的墓碑横七竖八，顽强的野草除了又长。一片寂静中，唯有头顶的几只不知名野鸟聒噪地盘旋，仿佛想在这寒冬腊月找点吃食儿。</br>　　可这清风陵葬的都是些穷苦百姓和无名尸首，哪儿有什么刀头肥肉给它们大快朵颐？</br>　　要真说的话，也就在这陵园门口，土屋门下，小板凳上，一眉清目秀的寒酸少年手捧一碗热腾腾的粥。</br>　　但野鸟大抵也看不上这清水一样的白粥，晃荡了两圈儿后，振翅飞去。</br>　　不多时，夕阳之下，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。</br>　　壮硕的搬尸人穿身麻布衣裳，系条泛黄汗巾，腋下拴着两根粗壮麻绳，麻绳连着破旧板车，随着他的拖拽，吱嘎吱嘎地响着。</br>　　板车上，躺着个人。</br>　　定睛一看，五十来岁，身材佝偻，肢体僵硬，脸色铁青，面露微笑，口鼻之间都结了霜，哪儿是个活人？</br>　　搬尸人行至陵前，对着喝粥的少年点了点头，把尸体拉进陵园里，随便找了个空地，取下板车上的铁锹，开始挖坑。</br>　　喝粥的少年目光移到那冻僵的尸体上，察觉有些眼熟，仔细一想，竟是山下县城里旱桥上那终年要饭的乞丐。</br>　　看那模样，怕是冻死的。</br>　　“造孽……”少年一口饮尽碗里白粥，叹一声，转身回了屋。</br>　　等他再出来时，搬尸人已经把乞丐的尸体埋进了土里，坟头上斜斜插了个木头牌位，却什么也没有写。</br>　　无名无姓。</br>　　或许有，但无人知晓。</br>　　少年望着这崭新的坟头，有些出神。</br>　　——半年以后，自个儿也会像眼前这个乞丐一样，被埋在流放路上的某个角落吗？</br>　　他叫余琛，暂代这渭水县清风陵守墓人。</br>　　但按理来说，这看坟的差事儿又不抢手，为何要说暂代呢？</br>　　因为余琛是个罪户。</br>　　顾名思义，罪人的后代。</br>　　小时候，余琛的爹娘还是当差的，但在他五岁那年，俩人不晓得犯了什么事儿，被拉到刑场砍了脑袋。</br>　　余琛见他们的最后一眼，是两枚怒目圆睁的头颅，喷洒着滚烫的血，在空中咕噜翻滚几圈儿后砸在雪地里。</br>　　后来，余琛也被牵连，成了罪人后代。</br>　　按大夏刑律，罪户者，二十岁时，流放漠北。</br>　　——这自不是因为朝廷仁慈，而是因为没到二十岁，没个壮硕身子，压根儿不可能活着走到漠北。</br>　　虽然余琛没离开过渭水，更不知漠北为何地，但听那些见过世面的老江湖说，去了那儿的人，从没回来过。</br>　　而今年，余琛已经十九了，到夏天的时候，就是他流放之路的开始。</br>　　也有可能，是他一辈子的结束。</br>　　所以有时候余琛也会幻想，倘若是活在“上辈子”那个世界，至少不会因（本章未完，请翻页）</br>　　https://www.shw9.cc。https://m.shw9.cc 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