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四十四：不满

    皇城，军机处。</br>　　待李婧传完圣谕离开后，李肃的脸色沉重之极，也难看之极。</br>　　身为武英殿大学士，李肃秉性刚强正直，从来都是宁向直中取，不向曲中求！</br>　　之前他每每退让，其中有林如海的劝说，有一生从政之手段城府，但最重要的缘由，是他心中相信贾蔷之所作所为，乃是为了朝廷社稷，为了黎庶百姓的。</br>　　那些超前到惊世骇俗前所未见的做法，最终证明，产生了开天辟地的效用。</br>　　即便再不喜欢贾蔷的人，都不能否认相比于隆安、宣德二朝开辟新法高举屠刀以求为皇朝续国运的做法，贾蔷开拓海外之举，要高明何止百倍！</br>　　而贾蔷自身节俭到了极致，也是让李肃心存敬意的缘由。</br>　　哪怕上回对泛滥学社的清理，李肃也咬牙坚持了下去，尽管因此背上了无数恶名，士林中暗自编排他的笔墨不知凡几。</br>　　这些，他都无怨无悔。</br>　　食君之禄，分君之忧，天经地义！</br>　　但是这一回，真的让他退无可退！</br>　　因为对德林号麾下广德楼诸多戏班子、说书先生称颂天家事而嘲讽，就要入大罪？</br>　　还要掀起文字狱？！</br>　　德林号乃天家商号，是皇商，其麾下所属的广德楼，就是天家自身的家业。</br>　　自我颂扬，原就是……不合适的！</br>　　“怎么，想不通么？”</br>　　林如海的声音响起在东阁，李肃闻言一惊，忙起身相迎。</br>　　林如海拄着拐，摆摆手微笑道：“便知道你过不了这一关，来瞧瞧你。”</br>　　以李肃这样的多年宦海老人，也不由为林如海这般看重而感激动容，一时间虽张了口，却哽咽难言。</br>　　林如海微笑着上前落座后，看着李肃道：“到了这个地步，无论如何，谁也不能否认皇上乃继往开来第一圣君……”</br>　　李肃面色重新肃穆起来，到了他这个位份，感激不代表会丧失自己的立场，若是那般，也入不得林如海之眼。</br>　　他拱手道：“元辅，仆从未怀疑过这一点。但愈是如此，此事才愈不可！因为圣君之圣，自有民心来定，由青史来证，连我等臣子都不可妄自奉上此等尊号，自身沦落‘献媚’之名不足为惜，玷污了皇上之圣名，才是万死难辞其疚！更何况，由天家自己来宣扬……”</br>　　林如海呵呵笑道：“你果真以为，皇上施行此举，是为了替天家称颂？”</br>　　李肃闻言，沉默片刻后缓缓道：“元辅，天家和朝廷，终究要靠读书人来治天下。可若读书人都变成了一味迎奉上官，失去了读书人风骨，禁锢了浩然之气的官虫，那这个天下，将会何等可怕？”</br>　　听闻此言，林如海果然不怒反喜，微笑道：“伯逊能有此等坚持，老夫就愈发放心了。”</br>　　李肃闻言一滞，随即苦笑道：“元辅，仆于天子心中，并非上卿，比不得张任重……”</br>　　林如海呵呵一笑，意味（本章未完，请翻页）</br>　　https://www.shw9.cc。https://m.shw9.cc 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