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

    晏怀明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刀，同他送褚燕宁那把有些像，那是他十九岁时亲自做的，送给他第一个学生。</br>　　他把那把刀丢到宗政霖面前，“张正为你殉了国。”</br>　　“今日是他的头七，你就在此，殉了他吧。”</br>　　宗政霖止住了哭声，他瞪大眼睛看着那把短刀，“不……”</br>　　“不，”他终于又会说话了，他爬到晏怀明身侧，“饶了我，我不想死，我不想死！”</br>　　他想要宗政家千百年基业延续，史书上留下他的名字。</br>　　他有什么错？晏家势太大，手伸得太长，哪个皇帝不会忌惮？</br>　　他仰头看着晏怀明，祈求他的饶恕，头顶的日光绚烂，他在这绚烂的光线中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，两片红墙延伸出一条长长的宫道，他跑在上面，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，站在路边的一个太监抬脚，他被绊倒在地，手心大片破皮，沁出血来，上面沾满了灰尘粒。</br>　　他抱着手趴在地上哭，宫女和太监在他身后嬉笑。</br>　　赵叙桢把持朝政，他不过是个傀儡，连宫人都可以随意欺负他。</br>　　远处长街尽头，出现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，他很高，束着玉冠，脚步不急不缓地向他走来。</br>　　他停在他面前，他眼前是他白色的衣角鞋履，干净得很。</br>　　他蹲下来，那衣角拖在地上，染上了灰尘。</br>　　他拿他的袖口抹干净了他脏兮兮的脸，又朝他伸出手来。</br>　　他小心翼翼，睁着一双泪眼，满是伤痕和灰尘的手放了上去。</br>　　他的手很大，干燥、温暖。</br>　　他牵着他，走到那群宫女太监面前，他递给他一把短刀，教他握在手中。</br>　　他又一脚踹在那太监的膝盖让他跪下，从后扳住他的双手叫他动弹不得，他指着太监心口的位置，“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，陛下。”</br>　　“第一，以下犯上，必要惩治。”</br>　　“第二，最简单的杀人方式，一是割喉，二是刺心。”</br>　　“心脉就在此处。”</br>　　他握着那把刀的手都发抖，他摇着头后退，“我不行，我不行……”</br>　　他说：“你是皇帝，杀一个人，有什么不行？”</br>　　是啊，他是皇帝。</br>　　他想要晏怀明死，有什么不可以？</br>　　他这样跪下来苦苦哀求他，他根本不念旧情，只冷冷欣赏着他的丑态。</br>　　他手伸到身后，摸到那把短刀，刀口很利，割伤了他的手指，他向下摸到刀柄，紧紧握住。</br>　　他是皇帝，他要谁死，谁就不能生。</br>　　他爬起来，以他此生都没有过的速度向晏怀明扑过去。</br>　　他高高举起的尖刀还没落下，一支羽箭就从后穿透他的胸膛。</br>　　他倒在地上，那把刀跌落在远处，他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摘星楼的另外一头，她放下手中的弓箭，朝晏怀明笑。</br>　　她说：“射箭的时候，肩要沉，手要稳，弓弦拉满，就要毫不犹豫地射出去。</br>　　要快，要准。”</br>　　“我全部都记得。”</br>　　（本章未完，请翻页）</br>　　https://www.shw9.cc。https://m.shw9.cc 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