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4章 两人都在气头上

    绯晚接到曹滨暗中派人递来的纸条，随便看了一眼，撕了，扔在取暖的火盆里，烧成灰烬。</p>

    前来送纸条的内侍站在牢房门外，还等着回话呢。</p>

    一看这架势，暗暗叫苦。</p>

    “娘娘，陛下其实很惦记您呐，今儿一整日没有好好用膳，也没睡踏实，您就服个软、低个头，好生回到陛下身边去，不是哪哪都好嘛！”</p>

    “恕奴才僭越，这些话原不该奴才劝，娘娘，您平日非常非常心疼陛下，现而今陛下吃不好睡不好，您总在宫正司待着可不行啊，陛下还是得您去服侍，别人去了，陛下都不肯听劝啊娘娘……”</p>

    绯晚拂袖，沉了脸。</p>

    “这些话，你不必说了，我现在不是娘娘，是戴罪之身。若无法证明清白，我便是谋逆罪人，只有死路一条。你去吧，告诉曹公公不必再派人来了，免得被人怀疑和我串通谋逆，连累了你们。”</p>

    绯晚走到牢房最里边，背对着牢房门口坐下，再不肯发一言。</p>

    内侍只好灰溜溜回去。</p>

    禀报了曹滨。</p>

    曹滨叹口气，“罢了，再缓缓，现在两人都在气头上，谁也劝不得。”</p>

    内侍忐忑地问：“师父，这要是俩人一直赌气，昭娘娘不会真就这么被治罪了吧？那咱们可有难熬的日子了。”</p>

    陛下肯定要暴躁很长一段时间。</p>

    谁沾谁倒霉。</p>

    曹滨心里也没底，只好催内侍赶紧干活去。</p>

    恰好这内侍是他心腹之一，参与了道符的调查，“师父，那符……会不会被查出来是咱们伪造了一手……”</p>

    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。</p>

    当初伪造了一个假的诅咒符放到龙床下，本来是为了在不伤害皇帝的情况下，把幕后之人钓出来。</p>

    谁知最后事情变成了这样呢。</p>

    昭娘娘牵连其中，涉及谋逆，涉及奸细，可不光是宫妃争宠的问题了。</p>

    曹滨斥责：“闭紧你的嘴巴，想死就往外说！”</p>

    内侍缩着脖子麻溜退下。</p>

    可曹滨骂了徒弟，自己心里头也是没底。</p>

    昭娘娘当初和他达成一致，静观其变。可现在“变”成这样了，只见她赌气，不见她反击。</p>

    曹滨还真担心宫正司和虎贲卫查来查去，把自己查出来。</p>

    于是又找人去审讯辛选侍和盘儿的地方打听。</p>

    这一打听。</p>

    放了心。</p>

    盘儿因为在辛者库长期劳作，身体太差，没熬过刑讯，口供只录了一半就死了。</p>

    交待出来的一半口供里，只提及自己给了辛选侍一个暗藏咒符的桃花符，并没说那符长什么样，和后来发现的是否有区别。</p>

    而辛选侍翻来覆去都没交待出什么有用的。</p>

    总之就是女子争宠那点事。</p>

    “过关了！”</p>

    曹滨见没牵扯自己换符的事，松了口气。</p>

    于是一心一意伺候起皇帝来，并暗暗盼着绯晚早点回头，把难伺候的陛下哄好。</p>

    曹滨不知道的是，盘儿受不住刑死掉，是晏后的手笔。</p>

    虎贲卫和宫正司联合审讯，动刑的都是极有经验的老手，下手有分寸，也会随时根据犯人的体质调整轻重力道。</p>

    盘儿再身体差也不会中途死掉。</p>

    但晏后深恨她兴风作浪。</p>

    动用了自己的势力。</p>

    让其中一个行刑的暗中下重手，让盘儿受了极其痛苦的折磨。</p>

    “娘娘，那奸细已经死了。”</p>

    灵珑收到消息，报给主子。</p>

    晏后解气：“活该！让她下辈子都记得受刑的苦，免得再投胎当奸细害人！”</p>

    “只是娘娘，她的口供……没录完。刚交待出她利用辛选侍，还没说后头的。”</p>

    晏后道：“不是还抓了其他奸细么，他们的口供彼此互相补充，也尽够了。后头还有什么，不重要，重要的是陛下就算拿了口供，知道奸细恶毒，也未必会真的跟瞿国宣战。一次次的让奸细在我大梁宫中作祟，他却没有反击，真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！”</p>

    灵珑连忙劝晏后小声点。</p>

    晏后放低了声音。</p>

    说的却是另一件秘事。</p>

    “今天喝了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还没。”灵珑的声音更低，几乎纯用气声，附耳禀报，“御前的人回禀，陛下今日不思茶饭，正常的膳食都没动几口，额外的补汤药膳之类就更不用了。”</p>

    晏后想了想，“过几天再用也好。最近太医整日围着他，就算咱们的东西轻易不会被看出来，但也是谨慎为要。”</p>

    晏后让灵珑亲自去宫正司走一趟，叮嘱牢房的人好好照顾绯晚，别让绯晚冷着、饿着、累着，一切都要安排妥当才行。</p>

    灵珑听命而去。</p>

    到宫正司交待管牢房的务必仔细。</p>

    “你们千万别听那些谣言，妄加揣测，觉得昭娘娘要倒，就不肯精心伺候。皇后娘娘既然派我过来，你们就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。若是谁怠慢了，回头昭娘娘出了宫正司，她好性儿，不跟你们计较，可是皇后娘娘绝不会饶了你们，懂了吗！”</p>

    牢房执事嬷嬷点头哈腰：“灵珑姑姑放心，咱们给昭娘娘安排的房间是最好的，一应用具都是新的，暖炉多加了好几个，被褥白天晒过大太阳，暖和得很。盥洗沐浴用的热水巾帕随时备好，娘娘想什么时候用都可以。咱们这儿就是不如春熙宫宽敞亮堂，要说衣食住，跟春熙宫差不了多少。”</p>

    灵珑亲自去绯晚牢房里走了一圈，觉得这婆子没有虚言，才满意点了点头。</p>

    “下去吧，我跟昭娘娘说几句话。”</p>

    等跟前没了人，她便低声问绯晚有什么打算，“皇后娘娘说，有事尽管提，娘娘会全力配合。”</p>

    绯晚对御前来的人故作姿态，对灵珑露出真实的微笑。</p>

    “我自有安排，让皇后娘娘不必担心，请娘娘趁机多讨陛下欢心就是了。难得的机会，另则，也能看看宫中人心向背。告诉皇后娘娘，千万别急躁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奴婢明白。”</p>

    灵珑将带来的包裹递给绯晚，里头汤婆子、手炉、点心、新的贴身衣物等等一应俱全，都是上好的东西。</p>

    晏后只怕绯晚在宫正司受苦。</p>

    灵珑走后，绯晚抚着这些东西，感叹晏后的直肠热性。</p>

    “这些东西够咱们在这里吃用好几天了。”香宜问，“娘娘，咱什么时候出去？”</p>

    绯晚叫她研墨，坐下来开始写诗。</p>

    “看朱成碧思纷纷……”</p>

    香宜见了一惊，“娘娘，这……不好吧？”</p>

    这虽然是相思诗，但却是史上那位很出名的女皇帝写的。</p>

    娘娘本来就因为龙袍之事进了宫正司，还写这种诗，不是更让陛下猜忌吗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