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封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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嫔妾在神佛跟前发过誓,绝不背主。陛下,嫔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!”</p>
她哀戚地仰着头,无助看向皇帝。</p>
此言一出,萧钰已了然。</p>
“曹滨。”</p>
他叫人。</p>
候在殿外的御前大太监立刻进门,按着皇帝吩咐,把他查到的事,亲口对绯晚说了一遍。</p>
“周小主自进宫以来,挨同宫执事云翠打骂是家常便饭。”</p>
“春熙宫的掌事宫女何氏也经常罚她打她。”</p>
“没人敢助她,不然会同样受罚。”</p>
“春贵妃娘娘知不知情,要听娘娘亲口说。不过周小主身上时常带伤,大家都看得见。”</p>
“而且小主有时候从内殿出来,是昏迷的,不止一次。”</p>
“最近的这回,据说是她因为被贵妃娘娘厚赏,高兴晕过去的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曹滨说了很多暗中调查的结果。</p>
情况再清楚不过。</p>
春贵妃不但纵容宫人欺凌绯晚,而且很有可能也参与其中,导致绯晚昏迷。</p>
“你有什么话想说?”</p>
萧钰看向绯晚。</p>
绯晚只是磕头。</p>
萧钰肃然再问:“那夜,你脖颈上有一道红印,怎么回事?”</p>
绯晚惊愕抬头,眸中闪过极深的恐惧,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。</p>
但最终还是摇头。</p>
珠泪滴落。</p>
脆弱可怜。</p>
萧钰深吸口气,不忍再逼她。</p>
她身世可怜,从小被欺压久了,乍然让她说出主人的不好,对她来说显然是很大的困难。</p>
那红印,他当时以为是傩戏舞衣的绑带所留,并未深想。</p>
直到今晨曹滨禀报了她所受的虐待。</p>
还有那日若楚验出的伤。</p>
都引着他不得不思索一个可怕的可能——</p>
春熙宫有人勒过她的脖子!</p>
春贵妃吗?</p>
还是旁人?</p>
想起虞听锦入宫一年多以来的天真单纯,娇俏可爱,萧钰不想相信是自己看错了人。</p>
“起来。”</p>
他伸手,让绯晚站起。</p>
“有什么委屈,朕都为你做主。”</p>
但绯晚什么都没说。</p>
今日让皇帝明白虞听锦并不单纯就够了。</p>
更恶毒的事,由她的口说出来,不如让皇帝自己渐渐知道。</p>
效果更好。</p>
而且她除了一身伤痕,没有任何证据。</p>
春熙宫那些宫人,会站出来为她指证吗?</p>
不会。</p>
她刚得宠,前途不明,谁会为她得罪身居高位的贵妃!</p>
何况就是皇帝自己,就算此刻尽数知道虞听锦做了什么,难道会为了她,去重罚虞听锦?</p>
禁足,罚俸,仅此而已。</p>
想让虞听锦降位都难。</p>
因为她被虐待之时,不过是个宫婢。</p>
就算惩罚得严重了,主子反省一下就好了。</p>
大梁历代后宫,还没有因为惩罚宫人而受到严惩的嫔妃。</p>
没这个规矩。</p>
她想为自己讨公道,只能往上走。</p>
到高处去。</p>
不再微如草芥,才能得到正义。</p>
眼下,抓住皇帝的心,比什么都重要。</p>
皇帝会喜欢刚得势就告旧主状的人,还是会更怜惜受尽苦楚、只能依傍他、以他为天的人?</p>
当然是后者!</p>
“陛下,嫔妾能够在您身边,什么委屈都没有。”</p>
她轻柔地,小心地,拽住了皇帝衣角。</p>
像是刚被收养的流浪猫狗,可怜兮兮盼着主人垂怜。</p>
萧钰轻叹一声。</p>
放弃逼问。</p>
引她出了偏殿,到御书房里。</p>
泼墨挥笔,在空白纸上写了两个大字。</p>
樱,婉。</p>
“喜欢哪一个?朕赐给你。”</p>
要赐封号了。</p>
这是对她受伤的补偿。</p>
绯晚看看那两字。</p>
樱,是别人的封号。</p>
而且樱花花期太短,花朵太柔弱,做封号不吉利。</p>
婉?</p>
还真是男人对女人的期许呢。</p>
柔婉顺从,婉转动人。</p>
算是很美好的字了。</p>
看来帝王对她的满意,比她预想的更多。</p>
但怎么办呢,她可一点儿都不喜欢这字!</p>
“陛下,您怎么知道嫔妾喜欢樱花?”</p>
刚从惶恐哭泣中缓过神来的少女,眼角还有泪意,眸中闪耀着感激和喜悦,分外动人。</p>
“陛下晨间送的两盆垂丝金樱,盛大而耀眼,像昭阳,像朝霞,让嫔妾想起古人的诗:樱桃千万枝,照耀如雪天……”</p>
她轻轻地吟诵着。</p>
“嫔妾斗胆,不如陛下赐嫔妾一个‘雪’字,或‘耀’字,形容樱花的盛大,可好?”</p>
萧钰失笑。</p>
雪,耀?</p>
怪难听的。</p>
她有些通文采,却通得有限。</p>
但在逼得她害怕哭泣之后,他愿意遂她的愿,不直接用樱字,而是用寓意。</p>
想了想,便用了她提起的一字。</p>
“昭,如何?”</p>
他龙飞凤舞,写下此字。</p>
昭,意为明亮耀眼。</p>
她过去为奴的人生黯淡,受尽苦楚,从此之后苦尽甘来,他自会庇佑她光明前路。</p>
“昭?”</p>
绯晚暗自心悦。</p>
她就是想要这个字,才故意在说话时不紧不慢,将此字说得最清晰。</p>
但这个字寓意太大,日光明亮,天地昭昭,世家贵女要想得到,都可能需要机缘。</p>
何况她一个小婢女出身的低位嫔妃?</p>
“陛下想的字,果然比嫔妾的好一千倍。”</p>
一句奉承让萧钰欣然而笑。</p>
绯晚立刻绕到书案前,正式跪倒,叩首三次。</p>
不给萧钰反悔的机会。</p>
“嫔妾谢陛下隆恩,陛下万岁!”</p>
“陛下,我们乡下的傩戏里,有句歌词叫做‘青春受谢,白日昭只’,是讲春天来临的时候,白天多么光明耀眼。这个字,真的很好听。”</p>
萧钰有一瞬间的懊悔。</p>
因为突然意识到日光含义的盛大。</p>
但看到绯晚惊喜交加的目光,那么崇拜感激地望着他,那点丝丝缕缕的懊悔,就烟消云散了。</p>
“什么?昭常在?!”</p>
消息很快传遍六宫。</p>
低位嫔妃们为绯晚突如其来的盛宠感到艳羡好奇,或嫉妒。</p>
而高位娘娘们,则为她的封号惊讶了。</p>
昭。</p>
这样好的字,用在一个宫婢出身的常在身上?</p>
长乐宫,贤妃眉头皱起。</p>
为虞听锦幸灾乐祸之余,她生出一缕担忧。</p>
“两天之内,破格晋封,赐号为昭……”</p>
这个新出炉的小嫔妃,势头可比虞听锦当初承宠时更盛。</p>
甚至可以说,当今圣上从潜邸开始,就没有这样盛宠过一个新人。</p>
她不会是踩了一下虞听锦,却无意间帮扶起一个更强劲的对手吧?</p>
“灵珑,这两天,抽空去春熙宫走一趟,好好恭贺一下新晋封的小主。”</p>
“是,娘娘。”</p>
贤妃暗暗盘算。</p>
给春贵妃加把火,让贵妃和这新常在斗起来,斗得越狠越好。</p>
她倒要看看,皇上对新人的恩宠,到底会是什么程度。</p>
她哀戚地仰着头,无助看向皇帝。</p>
此言一出,萧钰已了然。</p>
“曹滨。”</p>
他叫人。</p>
候在殿外的御前大太监立刻进门,按着皇帝吩咐,把他查到的事,亲口对绯晚说了一遍。</p>
“周小主自进宫以来,挨同宫执事云翠打骂是家常便饭。”</p>
“春熙宫的掌事宫女何氏也经常罚她打她。”</p>
“没人敢助她,不然会同样受罚。”</p>
“春贵妃娘娘知不知情,要听娘娘亲口说。不过周小主身上时常带伤,大家都看得见。”</p>
“而且小主有时候从内殿出来,是昏迷的,不止一次。”</p>
“最近的这回,据说是她因为被贵妃娘娘厚赏,高兴晕过去的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曹滨说了很多暗中调查的结果。</p>
情况再清楚不过。</p>
春贵妃不但纵容宫人欺凌绯晚,而且很有可能也参与其中,导致绯晚昏迷。</p>
“你有什么话想说?”</p>
萧钰看向绯晚。</p>
绯晚只是磕头。</p>
萧钰肃然再问:“那夜,你脖颈上有一道红印,怎么回事?”</p>
绯晚惊愕抬头,眸中闪过极深的恐惧,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。</p>
但最终还是摇头。</p>
珠泪滴落。</p>
脆弱可怜。</p>
萧钰深吸口气,不忍再逼她。</p>
她身世可怜,从小被欺压久了,乍然让她说出主人的不好,对她来说显然是很大的困难。</p>
那红印,他当时以为是傩戏舞衣的绑带所留,并未深想。</p>
直到今晨曹滨禀报了她所受的虐待。</p>
还有那日若楚验出的伤。</p>
都引着他不得不思索一个可怕的可能——</p>
春熙宫有人勒过她的脖子!</p>
春贵妃吗?</p>
还是旁人?</p>
想起虞听锦入宫一年多以来的天真单纯,娇俏可爱,萧钰不想相信是自己看错了人。</p>
“起来。”</p>
他伸手,让绯晚站起。</p>
“有什么委屈,朕都为你做主。”</p>
但绯晚什么都没说。</p>
今日让皇帝明白虞听锦并不单纯就够了。</p>
更恶毒的事,由她的口说出来,不如让皇帝自己渐渐知道。</p>
效果更好。</p>
而且她除了一身伤痕,没有任何证据。</p>
春熙宫那些宫人,会站出来为她指证吗?</p>
不会。</p>
她刚得宠,前途不明,谁会为她得罪身居高位的贵妃!</p>
何况就是皇帝自己,就算此刻尽数知道虞听锦做了什么,难道会为了她,去重罚虞听锦?</p>
禁足,罚俸,仅此而已。</p>
想让虞听锦降位都难。</p>
因为她被虐待之时,不过是个宫婢。</p>
就算惩罚得严重了,主子反省一下就好了。</p>
大梁历代后宫,还没有因为惩罚宫人而受到严惩的嫔妃。</p>
没这个规矩。</p>
她想为自己讨公道,只能往上走。</p>
到高处去。</p>
不再微如草芥,才能得到正义。</p>
眼下,抓住皇帝的心,比什么都重要。</p>
皇帝会喜欢刚得势就告旧主状的人,还是会更怜惜受尽苦楚、只能依傍他、以他为天的人?</p>
当然是后者!</p>
“陛下,嫔妾能够在您身边,什么委屈都没有。”</p>
她轻柔地,小心地,拽住了皇帝衣角。</p>
像是刚被收养的流浪猫狗,可怜兮兮盼着主人垂怜。</p>
萧钰轻叹一声。</p>
放弃逼问。</p>
引她出了偏殿,到御书房里。</p>
泼墨挥笔,在空白纸上写了两个大字。</p>
樱,婉。</p>
“喜欢哪一个?朕赐给你。”</p>
要赐封号了。</p>
这是对她受伤的补偿。</p>
绯晚看看那两字。</p>
樱,是别人的封号。</p>
而且樱花花期太短,花朵太柔弱,做封号不吉利。</p>
婉?</p>
还真是男人对女人的期许呢。</p>
柔婉顺从,婉转动人。</p>
算是很美好的字了。</p>
看来帝王对她的满意,比她预想的更多。</p>
但怎么办呢,她可一点儿都不喜欢这字!</p>
“陛下,您怎么知道嫔妾喜欢樱花?”</p>
刚从惶恐哭泣中缓过神来的少女,眼角还有泪意,眸中闪耀着感激和喜悦,分外动人。</p>
“陛下晨间送的两盆垂丝金樱,盛大而耀眼,像昭阳,像朝霞,让嫔妾想起古人的诗:樱桃千万枝,照耀如雪天……”</p>
她轻轻地吟诵着。</p>
“嫔妾斗胆,不如陛下赐嫔妾一个‘雪’字,或‘耀’字,形容樱花的盛大,可好?”</p>
萧钰失笑。</p>
雪,耀?</p>
怪难听的。</p>
她有些通文采,却通得有限。</p>
但在逼得她害怕哭泣之后,他愿意遂她的愿,不直接用樱字,而是用寓意。</p>
想了想,便用了她提起的一字。</p>
“昭,如何?”</p>
他龙飞凤舞,写下此字。</p>
昭,意为明亮耀眼。</p>
她过去为奴的人生黯淡,受尽苦楚,从此之后苦尽甘来,他自会庇佑她光明前路。</p>
“昭?”</p>
绯晚暗自心悦。</p>
她就是想要这个字,才故意在说话时不紧不慢,将此字说得最清晰。</p>
但这个字寓意太大,日光明亮,天地昭昭,世家贵女要想得到,都可能需要机缘。</p>
何况她一个小婢女出身的低位嫔妃?</p>
“陛下想的字,果然比嫔妾的好一千倍。”</p>
一句奉承让萧钰欣然而笑。</p>
绯晚立刻绕到书案前,正式跪倒,叩首三次。</p>
不给萧钰反悔的机会。</p>
“嫔妾谢陛下隆恩,陛下万岁!”</p>
“陛下,我们乡下的傩戏里,有句歌词叫做‘青春受谢,白日昭只’,是讲春天来临的时候,白天多么光明耀眼。这个字,真的很好听。”</p>
萧钰有一瞬间的懊悔。</p>
因为突然意识到日光含义的盛大。</p>
但看到绯晚惊喜交加的目光,那么崇拜感激地望着他,那点丝丝缕缕的懊悔,就烟消云散了。</p>
“什么?昭常在?!”</p>
消息很快传遍六宫。</p>
低位嫔妃们为绯晚突如其来的盛宠感到艳羡好奇,或嫉妒。</p>
而高位娘娘们,则为她的封号惊讶了。</p>
昭。</p>
这样好的字,用在一个宫婢出身的常在身上?</p>
长乐宫,贤妃眉头皱起。</p>
为虞听锦幸灾乐祸之余,她生出一缕担忧。</p>
“两天之内,破格晋封,赐号为昭……”</p>
这个新出炉的小嫔妃,势头可比虞听锦当初承宠时更盛。</p>
甚至可以说,当今圣上从潜邸开始,就没有这样盛宠过一个新人。</p>
她不会是踩了一下虞听锦,却无意间帮扶起一个更强劲的对手吧?</p>
“灵珑,这两天,抽空去春熙宫走一趟,好好恭贺一下新晋封的小主。”</p>
“是,娘娘。”</p>
贤妃暗暗盘算。</p>
给春贵妃加把火,让贵妃和这新常在斗起来,斗得越狠越好。</p>
她倒要看看,皇上对新人的恩宠,到底会是什么程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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