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她的指腹剐蹭过他大腿

    “赵主任，别以后啊，眼下就有一个多舌的，一个大男人不想着如何保家卫国，却学那长舌媳妇们搬弄是非传播不正谣言，您身为咱们部队公正严明的代表，可一定要严肃处理，不然大伙都跟着有样学样，那不乱套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主任，你...”</p>

    “你闭嘴！”</p>

    被高帽子架起来的赵国栋，心底不爽极了，但却不得开口道：“叶飞，身为连长，乱传谣言，记处分一次。”</p>

    说完，老脸丢个干净的他，大步不停地走了。</p>

    没想到处罚到自己身上的叶飞，愣住，回神后赶忙追上去。</p>

    “主任，你听我说...”</p>

    “他奶奶的爽！”</p>

    身侧，王芳突然的爆粗口，吓了苏晚棠一跳。</p>

    注意到二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，王芳脸上神情收敛，抱上地上傻乐的小红兵，回了自家院子。</p>

    王翠罗倒是听过几句风声，好像当初孙副排才是最有可能当上排长的，但是那次执行任务，手下的人不听指挥，犯了错误，就提拔了当时同为副排的霍军。</p>

    那人，她好像听说是...</p>

    打住跑远的思绪，王翠罗对上苏晚棠好奇的视线，却没有解释两句，而是道：“我是陆营上司李磊团长的媳妇，你唤我王嫂子就成，我原昨夜就来了，但我忘了妹子刚来，肯定累坏了，休息得也早，倒是没见上你。”</p>

    “今后都是一家人，有啥事和嫂子说，嫂子能帮忙，一定帮。”</p>

    感受到王翠罗散发的善意，苏晚棠也笑着说道：“好啊，就怕到时候嫂子嫌我麻烦。”</p>

    “哪儿的话，又见外了，不是？”</p>

    王翠罗视线落在苏晚棠身后的大盆小盆上，说道：“这是今个儿去县里买的东西？走，嫂子给你搭把手拿进去。”</p>

   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，就是麻烦相处来的。</p>

    前世苏晚棠不懂，吃了不少亏，但这一辈不一样了。</p>

    她应道：“那就有劳嫂子了。”</p>

    王翠罗转念想到王芳说的，刚想开口说“你明儿要还去县里，可以借家里的自行车”，就看到了停在院里挂了一车东西崭新的女士自行车。</p>

    “老李，这淮安媳妇家里到底什么条件？长得水灵不说，还刚来就买一辆自行车？”</p>

    从苏晚棠家回来的王翠罗忍不住问坐在凳子上看报纸的李磊。</p>

    条件？</p>

    那可是资本家的大小姐...</p>

    他板着一张脸呵斥：“这是你该打听的？能进家属院随军的，都是好嫂子。”</p>

    “哎呦。”王翠罗把洗脚水往地下一撂，“我说啥没？你冲我发啥邪火？我又不是傻子，哪能不清楚情况？我不就好奇嘛？”</p>

    “再说了，淮安那小子虽然是营长，一月津贴也有一百来块，但也经不住这样大手大脚的花，我这也不是操心嘛？”</p>

    李磊长腿一身，用脚跟把洗脚盆扒拉过来，没好气道：“我看你是瞎操心，人家刚来，院子都是空的，那不得多买点？”</p>

    “撕。”李磊倒吸一口凉气，“我跟你说多少遍了，水不要那么热，你那猪脑子咋就记不住呢！”</p>

    王翠罗扯下肩上的擦脚布，扔到李磊脸上。</p>

    “你才是猪！”</p>

    和李磊说不到一块的王翠罗，转身进屋忙碌。</p>

    看着她的身影，想到什么的李磊大嗓门喊道：“淮安家的年纪轻，你这当嫂子的没事多提点。”</p>

    淮安那小子难得冲他开一次口，就是帮忙照顾媳妇，他可能办砸了。</p>

    “翠罗，喊你呢？听见没？”</p>

    屋里正叠衣服的王翠罗，抽出李磊的半袖，往床上甩了甩，嘀咕道：“这不嫌她操心多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男人...哼！”</p>

    转头冲外面应了声：“知道了。”</p>

    苏晚棠还不知道自己就买了辆自行车，就惹得王翠罗家差点吵一架。</p>

    此刻，累了一天想多睡一会儿的她，被一阵敲门声吵醒。</p>

    “来了，来了。”</p>

    她穿上鞋去开门。</p>

    院门打开，看着身穿睡衣的她，王芳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。</p>

    倒是苏晚棠见是王芳，热情打招呼。</p>

    “芳姐，有事。”</p>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</p>

    “啊...一...”</p>

    听到稚嫩的奶音，苏晚棠低头，看到明显哭过、又朝她伸手的小红兵，她猛地猜到什么，主动开口道：“嫂子，是想让我帮忙照看红兵？”</p>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</p>

    这否定的答案，把苏晚棠砸懵了。</p>

    似乎看到了她脸上的疑惑，王芳抿了抿唇开口：“我是有让你帮忙的意思，但我是想问你今天还去不去县里？我晚上能帮你带东西。”</p>

    苏晚棠懂了，她笑笑：“芳姐，我去，但不是现在。”</p>

    话落，苏晚棠明显看到王芳脸上闪过失落，又恨又爱瞪了眼看见苏晚棠就乐的不知北的小红兵。</p>

    “不过，芳姐要是不嫌弃，把小红兵留在家里给我照顾，等我早上收拾一番，下午等你快下班的时候我去找你，咱们晚上在一起回来。”</p>

    见王芳脸上出现犹豫，苏晚棠想到什么，继续道：“芳姐，我知道小红兵还没断奶，但这个年龄可是适合吃点大人们的主食，我会熬点米粥糊糊，要是你信得过我...”</p>

    剩下的话，苏晚棠没再说，她把决定权留给王芳。</p>

    半晌，看了小红兵许久的王芳，才咬牙道：“好。”</p>

    见王芳要走，苏晚棠拦住她说道：“芳姐咱们事先说好，我只能帮你看两天，后面我要上班了，没时间。”</p>

    王芳昨夜帮了她，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，苏晚棠也想着帮一点，但前提是也不能影响自己的工作生活。</p>

    “行。”</p>

    两日一晃而过。</p>

    因为互相帮忙照顾孩子、带东西，苏晚棠和王芳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。</p>

    今天是护士考核的日子。</p>

    一大早，苏晚棠就早早起来，和王芳一块去食堂吃了早饭，骑着自行车赶往县城。</p>

    到了分叉口，王芳冲苏晚棠喊道：“晚棠妹子加油，等你考上了，芳姐请你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。”</p>

    “借芳姐吉言，不过到时候得我这个苏护士请。”</p>

    两人说笑着，招手分别。</p>

    看着坐在前面车杠小座椅专心玩具的小红兵，王芳嘴角的笑意更深，还是晚棠妹子聪明，这小子可算不闹腾她了。</p>

    这饭，必须她请。</p>

    八点半，苏晚棠到达医院门口。</p>

    把车停好，她走进医院。</p>

    刚准备循着上辈子记忆找考场的她，突然被熟悉的声音叫住。</p>

    “真是你？”吴娟惊喜道。</p>

    “看你这个样子，应该是得到名额了，恭喜你。”</p>

    吴娟替苏晚棠高兴着，然后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本子。</p>

    “也不知道你还用得着不，这是我总结的重点，还有点时间，你可以看看。”</p>

    说着，便把本子塞到苏晚棠怀里。</p>

    “那些...等我这个月发工资就还你。”</p>

    鸡蛋是紧销货，吴娟刚怀孕，孕相不是很好，医生让她多休息，但婆家人却嫌弃她矫情，偏上班时间又和百货大楼上班时间撞着，她一直没买到过，原打算等过两天休假排队去买的，但是没想到先收到苏晚棠送的鸡蛋。</p>

    至于门口那些见不得人的...</p>

    吴娟知道，却不敢冒险，她知道自己嘴笨胆小，怕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，连累家里。</p>

    说完，吴娟转身就走。</p>

    走了两步，她又转身。</p>

    “对了，我叫吴娟，比你年长些，你可以喊我吴姐，有事可以到护士们的办公室找我。”</p>

    她风风火火的开口，苏晚棠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，直到现在，她才张嘴道：“谢谢吴姐。”</p>

    走远的吴娟，唇角微微上扬。</p>

    “没出息，真以为靠拍一个护士的马屁就能进医院？笑话。”</p>

    苏晚棠美丽的心情，被一道捏酸的女声破坏掉。</p>

    “你有出息，专门躲着听墙角？还当护士？我看你没当进妇联都屈才！”</p>

    妇联，这年代调解家庭纠纷的组织。</p>

    没听出苏晚棠在骂人的罗玉，哼道：“算你有眼光。”</p>

    附近有听出好赖话的婶子，看热闹不嫌弃事大道：“姑娘你还笑？她是骂你爱管闲事，八婆得很。”</p>

    罗玉尖叫着追上去：“你骂我？”</p>

    苏晚棠朝前面的监考员喊道：“同志你好，这有人大声喧哗，扰乱考场秩序。”</p>

    不出意外，罗玉挨了一顿训斥。</p>

    看像苏晚棠的眼珠如同猝了毒。</p>

    狐媚子，你给我等着，我倒要看看，你到时候落榜了，拿什么拽！</p>

    苏晚棠没理会落在身上的视线，认真地翻开着吴娟做了详细标注的本子，又多了一些全新的理解。</p>

    叮铃。</p>

    九点准时发卷开始考试。</p>

    苏晚棠大致扫了一眼，意外发现最后一道大题，竟是吴娟给她开的小灶里面详细解释过的一道题，心中不由激动。</p>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，放平心态，开始认真答题。</p>

    有风吹过，带动窗外枝叶撞击发出簌簌的声响。</p>

    京市前一天下午。</p>

    刘翠翠带着个穿着补丁的老太太站在军区大院门口。</p>

    “婆婆，你相信我，我没骗你，我真和军区大院的陆首长家真是亲戚。”</p>

    霍老太吊梢眼上挑，面相更显刻薄。</p>

    “那刚看门的为啥拦咱？”</p>

    “婆婆，你想啊，这都是军区首长住的地方，哪是一般人能进的？就是首长他儿子也得打了通知才能让进。”</p>

    忽地，刘翠翠看见什么，摇晃着手欢呼。</p>

    “婆婆，你看，人出来了。”</p>

    看着迎面走来精神抖擞又有两个兵跟着的老头陆震天，霍老太勉强信了刘翠翠的话。</p>

    “走，咱们赶紧过去和亲戚打个招呼。”</p>

    首长，官肯定不小，她们家军以后就要飞黄腾达了！</p>

    刘翠翠赶忙拽住她：“婆婆，你先等我打声招呼，再带你过去，不然我突然带着一个陌生人过去，再把咱们当坏人抓起来怎么办？”</p>

    想到警卫刚刚的凶煞模样，霍老太不情愿点点头。</p>

    可霍老太等了一会儿，却见那老头扭头走了。</p>

    她皱起眉头，小短腿倒腾得飞快。</p>

    “翠翠啊，这咋回事？好好的，那老头...不...首长咋走了？”</p>

    刘翠翠抹眼泪，自责道：“婆婆都是我的错，陆爷爷嫌弃我不随军照顾霍军，骂我贪图享受，所以被我气走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那咋整？”霍老太有些急。</p>

    “没事婆婆，等我多当知青几年，攒够了钱，就去随军，到时候你老在抱孙子，我在想办法帮霍哥哥搭上陆爷爷这条线。”</p>

    “几年？黄花菜都凉了！不就是随军？你现在就去。”</p>

    “婆婆，我没钱。”</p>

    提起钱，霍老太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你不是诓我？”</p>

    “婆婆，我哪敢？再说，这能骗啥，我要说谎，霍哥哥还能硬着头皮娶我不成？我真是老苏的闺女，就是在火车上被抢了行李，我这次嫁人，我爸可给我了五百块嫁妆。”</p>

    听到丢了五百块，霍老太脸心疼地揪在一块。</p>

    “婆婆放心，等我随了军，再让我爸掏一份嫁妆，给霍哥哥打点仕途。”</p>

    闻言，霍老太眯眯眼，夸道：“好孩子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现在就去随军！这车票钱娘给你掏。”</p>

    “谢谢娘。”</p>

    霍老太说掏车票钱，就只掏了个火车票钱，气得刘翠翠心底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。</p>

    但不管怎么说，这随军的火车，刘翠翠还是坐上了。</p>

    她看向远方，眼底闪烁着斗志。</p>

    苏晚棠，你给我等着！</p>

    考试的叮铃声，伴随着火车汽笛长鸣的“呜——呜——”声同时响起。</p>

    刘翠翠来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