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引火烧身

    母亲，太子毁我名声的时候，可没念着我是您的女儿。”</p>

    顾悦起身，一改在太后面前乖顺的模样，好像一只炸毛的猫儿，浑身上下都是抗拒。</p>

    “太子才刚刚被带走，母亲就来斥责我，若是不知道的，还以为太子是母亲的儿子！”</p>

    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！”长公主的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，立刻转头看向太后，冷声道，“母后，你看到了，这丫头平日里都被母后惯得成什么样子了，没大没小，口出狂澜，半点规矩没有！”</p>

    太后叹了口气，坐直身子，看着长公主问道，“若是你这个做母亲的，问问你的女儿刚才都遇到了什么事，而不是上来就咄咄逼人的质问，她也不至于渐渐跟你离心。”</p>

    于嬷嬷先前跟她说起这母女二人怕是没有缓和关系的可能，她自是不信的。</p>

    可现在才意识到，以前她的确是想当然了。</p>

    顾飞琼看顾悦的目光，没有半点疼惜，甚至如同见了仇人一般敌视。</p>

    这哪是母女该有的眼神？</p>

    “她无非就是觉得母后护着她，所以才如此嚣张。”长公主面色不虞，只嗤笑一声，道，“太子做了这么多年储君都顺风顺水，自从她回来之后，就处处受阻，今日还丢了这么大的脸，分明就是她命格不好，才会刑克身边的人。”</p>

    顾悦垂眸，面无表情。</p>

    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，长公主永远都不会相信自己，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。</p>

    时隔两世，她早该习惯的。</p>

    太后看不下去了，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几，蹙眉喝道，“你给哀家闭嘴！”</p>

    “太子今日要刺杀的是哀家，难不成哀家不该拿他？”</p>

    太后是经历过宫斗厮杀才护着皇上走到今日的。</p>

    所以，她很清楚为了坐上那把龙椅，人究竟会无情到什么地步。</p>

    若是皇上病重，那储君必然重要。</p>

    可现如今皇上任贤使能，天下海晏河清，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太子觉得那个位置非自己不可，分明就是居心叵测，图谋不轨！</p>

    “太子，太子又如何？”</p>

    “他今日是太子，也许明日就不是，哀家的儿子正值壮年，轮得到你们替他操这份心？”</p>

    “你们想干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“犯上作乱吗？”</p>

    整个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。</p>

    顾瑀这事本就可大可小，若是太后不追究，兴许也就是斥责禁足，可若是真如太后这么说，那顾瑀就是罪大恶极。</p>

    觊觎皇位？</p>

    在皇上身体康健的时候，哪怕是太子，也不敢表露半分这样的心思。</p>

    卧榻之上，岂容他人安睡？</p>

    “母后，儿臣并无此意。”长公主跪了下去，垂眸恭敬地开口，“儿臣看着太子长大，只道他是什么秉性，所以听到他做出这样的事，自然是不敢相信，所以才想来问问悦然，以免其中有什么误会。”</p>

    “误会。”太后冷哼一声，起身说道，“既然你们都说是误会，那哀家就亲自去跟皇帝说，哀家倒是要看看，是哀家老糊涂了，连误会都看不出，还是有人想要借此兴风作浪！”</p>

    说罢，太后看都不看长公主一眼，只转头对顾悦道，“悦儿，你不必跟着，就在这里好好看赛龙舟，回头跟哀家说说有多热闹。”</p>

    太后心疼顾悦。</p>

    若是进了宫，这些人八成都会护着太子，让这丫头瞧着，跟剜她的心有什么区别？</p>

    眼不见，心不烦。</p>

    索性有她护着，定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她去。</p>

    顾悦应声，“是，皇祖母。”</p>

    长公主心下焦灼，当下瞪了顾悦一眼，跟在太后身后离开。</p>

    等到所有人都离开，顾悦才缓缓坐了下来。</p>

    暗卫出现，将方才的香炉呈给顾悦。</p>

    “做得不错。”顾悦挥挥手，示意暗卫退下，随后倒了些茶水在香炉里，看着那些香粉慢慢化掉，最终只剩下一团黑色的污水。</p>

    这香粉，她费了不少功夫才调出来，但只能用这一次。</p>

    “郡主。”于嬷嬷进来的时候，就看到顾悦坐在窗边，目不转睛地看着外头的热闹，当下上前道，“方才郡主安排的事已经全部办妥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吩咐下去，待会若是乱起来，让咱们的侍卫配合城防营做事。”顾悦居高临下地看着外头，淡淡地说道，“今日损毁的东西咱们照价赔偿，回头再去问太子讨要。”</p>

    “是，郡主。”于嬷嬷应了，随后又有些担心地问，“郡主今日打了太子，万一日后太子真得登上帝位，只怕会对郡主不利。”</p>

    没人愿意得罪储君的原因大抵如此。</p>

    人都没有前后眼。</p>

    自然不敢拿家族或者自己的将来在这种事上冒险。</p>

    所以，顾悦今日敢直接对太子动手，足以让人惊掉下巴。</p>

    顾悦微微一笑，并不打算多说，只道，“嬷嬷放心，我自有打算。”</p>

    事以密成。</p>

    多说无益。</p>

    像顾瑀那样小肚鸡肠的人，能坐上储君之位已是他之大幸。</p>

    她今日既然敢动手，那便是早已经打定了主意。</p>

    舍得一身剐，敢把皇帝拉下马。</p>

    更何况一个太子而已？</p>

    于嬷嬷还想说什么，却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。</p>

    官船翻了。</p>

    一切都如顾悦所言那般发展。</p>

    好在，官府今日加强了人手，安抚百姓，震慑宵小，未有人伤亡。</p>

    西城的龙舟一举夺魁。</p>

    拿了银子的，看了热闹的，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。</p>

    尘埃落定。</p>

    顾悦缓缓松了口气。</p>

    对付仇人之事，成与不成，她都可以慢慢来。</p>

    牵扯百姓性命之事，她总是担心做得不够多，若是悲剧重演，她多少会生出自责之心。</p>

    想到这里，顾悦忍不住笑了笑。</p>

    萧烬做事，她该相信的。</p>

    顾悦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候，就看到杨婉仪站在她必经的路上等着自己。</p>

    杨婉仪看到她，幽幽地开口道，“顾悦，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？”</p>

    “何出此言？”顾悦意有所指，问，“祖母的死与你脱不开关系，先前杨怀远替你压下去，但我还是奉劝你一句，这个时候，还是莫要太过出风头，免得引火烧身。”</p>

    “呵……人都死了，又能拿我怎么样？”</p>

    杨婉仪竟是没否认，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，“顾悦，我已知道你无意太子，所以，你帮我入主东宫，我们尽释前嫌，如何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