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江遇撕碎了柚子的画

    江遇我真的没有骗你，我真的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不要叫我江遇，你没这资格。”</p>

    “江先生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够了，林听，你说的每一句话，每一个字，我都不会相信。”</p>

    “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你可以下车了。我应答了薇薇，还要给她送夜宵。”</p>

    几秒钟后，江遇下了车，拉开了后排座的车门。</p>

    那意思，是要赶林听下去。</p>

    林听捧着被江遇撕碎的素描碎片，下了车。</p>

    车上的包包被江遇扔下来。</p>

    那副江遇画的她十八岁的，裱好的素描画像，也被他扔了下来。</p>

    “啪嗒！”</p>

    框架碎了。</p>

    他就要坐回驾驶室的时候，林听想到她死后柚子无家可归，顾不得所有，赶紧朝江遇跪了下去。</p>

    “江先生，很明显，是有人要阻止你和柚子相认。”</p>

    “柚子她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，求你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好不好？”</p>

    江遇怒道，“你有什么资格怀疑薇薇？你给我的小柚子的头发，只有我知道，我谁都没有告诉。”</p>

    林听有些慌张，“我没有证据，我也不敢说是林薇薇。但我的感觉很强烈，一定是有人阻止你和柚子相认。”</p>

    “够了，林听，我不想再听到你卑鄙无耻的声音。”</p>

    江遇要关车门，林听跪着扑上去，在车门前抱住他的腿，“江先生，我求求你了……”</p>

    卑微的她，让江遇并不好受。</p>

    可想起以前许多的事情来，他硬是没有办法心软。</p>

    他用力挥开了她的手：</p>

    “林听，你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？周氏医药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？要你如此犯贱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不要好处，我只要我死后小柚子能够安好。”</p>

    “别利用孩子，你根本不配当母亲，放手。”</p>

    将她往门外一推后，江遇以警告的眼神瞪着她。</p>

    以前她也是林建国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。</p>

    她就是要天上的星辰，林建国也会摘下来给她。</p>

    但她被赶出了林家，日子过得窘迫困难，江遇都理解。</p>

    他好言相劝道，“林听，你现在也是当妈妈的人了，应该多为你的女儿考虑，要给她树立一个正面的榜样。只要你愿意改邪归正，周氏集团给你的好处，我愿意双倍给你。前提是你必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，愿意回头是岸。”</p>

    对于曾经深深伤害过背叛过他的恋人，他能做到这个份上，已是仁至义尽。</p>

    说完，他上了车。</p>

    开着车子扬长而去。</p>

    留下跪在冷风中的林听，瘫软地坐在路边。</p>

    起风的时候她才意识到，柚子送给她的画像被江遇撕碎了，落了一地，又被风吹得东零西落。</p>

    她赶紧一片一片拾起来。</p>

    有碎片吹到公路中间，她不顾一切冲过去捡起来。</p>

    急速驶来的车子踩了急刹车，司机探出头来，“不要命了！”</p>

    她怎么可能不要命？</p>

    她想多活些时日啊。</p>

    小柚子画的画，她也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着。</p>

    可是江遇把它撕得稀碎。</p>

    去接柚子回家的时候，已经九点半了。</p>

    她跟幼儿园的保安大爷，说了许多感谢的话，还给大爷塞了三百块钱的红包。</p>

    回家的路上，林听骑着电动车，“柚子，对不起，妈妈今天来晚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没关系的妈妈，柚子知道，妈妈肯定有事情要忙。”迎着风，戴着帽子和围着围巾的小柚子，可可爱爱的，像是小团子。</p>

    她昂起脑袋来，回头看着妈妈。</p>

    小小模样，懂事极了。</p>

    那甜甜的笑容，也极具治愈的力量。</p>

    林听心里又暖又复杂。</p>

    半夜，小柚子睡着了。</p>

    林听爬起来，将江遇撕掉的画像碎片，一张一张拼起来。</p>

    一角也不缺。</p>

    但拼回去的画像，皱皱巴巴，支离破碎。</p>

    怎么也无法复原。</p>

    这是小柚子亲手为她画的画像啊，还没来得及裱框，却被江遇撕成了这个样子。</p>

    这又像是预着小柚子的人生一样，不管她这个当妈妈的怎么努力，都没办法给小柚子一个完整的童年和人生。</p>

    注定了在她死后，小柚子的人生路要破破烂烂，缝缝补补吗？</p>

    一个当母亲的，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将来过得千般难，万般苦？</p>

    “妈妈，你在干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小柚子睡意朦胧的声音，让林听赶紧拭泪。</p>

    她想把拼凑好的画像藏起来，却是藏不住了。</p>

    穿着连体睡衣，有着鼓鼓的小肚腩的萌萌身影，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。</p>

    自己给妈妈画的画像，怎么碎成了这个样子？</p>

    鼓着小肚腩的小小一团身影，忽然就像是要碎掉了一样。</p>

    那长长的睫毛下，也露出了万分难过的阴影。</p>

    “妈妈，我给你画的画像，怎么成这个样子了？”</p>

    林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“……”</p>

    心里像是被针扎，被火烤，被油炸一样煎熬。</p>

    “妈妈，谁撕的啊？”小嘴一扁，都要哭了，却忍着没哭。</p>

    委屈难过的泪水，浸在小柚子眼眶里，强烈地撕扯着林听的心脏。</p>

    抱起小柚子时，林听都快无法呼吸了。</p>

    “抱歉，柚子，是妈妈不好。妈妈本来想把柚子画的画拿出去裱起来，可是路上遇到一只凶狠的恶狗，冲上来就把妈妈手里的画咬碎了……”</p>

    漏洞百出的解释。</p>

    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编出来的。</p>

    小柚子有些怀疑，眨巴着眼中的泪，委屈道，“妈妈，小狗狗都很乖巧的呀，怎么会冲上来就要撕我的画呢？”</p>

    “……”林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。</p>

    反应过来的小柚子，赶紧把妈妈周身都检查了一遍。</p>

    “妈妈，你受伤了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狗狗咬你了吗？”</p>

    还好妈妈没受伤。</p>

    吓了她一跳。</p>

    她赶紧抱着妈妈，嫩声嫩气地安慰着：</p>

    “妈妈，没关系，柚子再给你画一张，只要你没有被狗狗咬到就好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好！”</p>

    哽咽的林听，松了一口气。</p>

    终于是蒙混过去了！</p>

    不然要是让小柚子知道，是爸爸撕碎了她的画，她不知道得有多难过。</p>

    “赶紧去床上盖着，别感冒了。”</p>

    她把小柚子抱上床。</p>

    两母子一起盖到了被子里。</p>

    小小的手儿抱着她的消瘦的身子，“妈妈，明天你可不可以早点来接我，今天我等了你好久，我好想好想你。”</p>

    她温柔地回答着，“妈妈明天一定早点去。”</p>

    “妈妈，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呀？”</p>

    “没有吧，可能是妈妈这几天没胃口，吃得少。”</p>

    这时的林听，突然感觉肺部难受。</p>

    忍不住咳嗽着。</p>

    “妈妈，你是不是感冒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咳，咳咳……妈妈可能是感冒了，妈妈去喝点水。”林听撒了谎。</p>

    不是感冒，而是肺癌。</p>

    近日来，她的咳嗽明显多了。</p>

    而且还会咳出血来。</p>

    她怕小柚子看见，赶紧翻起身来。</p>

    小柚子比她翻得更快，赶紧穿起她小小的棉拖鞋，朝烧水的地方跑过去。</p>

    “妈妈你等我，我去给你倒水。”</p>

    电热壶里的水，被小柚子烧热。</p>

    到了60度的时候，小柚子倒在杯子里，端回来递给妈妈。</p>

    林听赶紧把手中的纸巾揉成团，拽在手心里。</p>

    因为纸团里有她咳出来的血迹。</p>

    她不敢让小柚子看见了。</p>

    苦思冥想的许多天，林听依然没有想到死后安顿小柚子的办法。</p>

    第五天，她去了她所在的居委会。</p>

    为了把事情办得更好，她直接找到了居委会的周主任。</p>

    周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，大概和她去世的妈妈差不多大的年龄，是个热心肠的大嗓门大妈。</p>

    听到她的遭遇，周阿姨的嗓音却不由轻了许多，甚至是带着某种同情的悲凉。</p>

    “小林啊，你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？孩子的爸爸呢？”</p>

    这么年轻，就得了肺癌，还是晚期。</p>

    好可怜的孩子！</p>

    更可怜的，是她单亲家庭下的那个小娃娃。</p>

    林听无力地摇了摇头，“孩子没有爸爸，我也确实是没有任何亲人。所以想麻烦周阿姨，帮我女儿找个收养家庭。”</p>

    江遇那边，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。</p>

    她带着小柚子的画，跪下来求江遇。</p>

    江遇都不肯相信柚子是他的亲生女儿。</p>

    那画明明就是小柚子画的，像极了江遇的绘画风格，他却说她为了达到她的目的，如此弄虚作假。</p>

    那画，还被江遇撕成了碎片。</p>

    如此冷漠无情的江遇，只能让她另寻出路了。</p>

    “周阿姨，拜托你帮帮忙，看看能不能帮我找找想要收养小孩，尤其是想要收养女孩子的家庭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想在死之前，替我女儿把把关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希望她能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怕我走后，她会遭罪……”</p>

    说到此，她哽咽得不行。</p>

    一个没有爸爸，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，没有任何亲人，连妈妈也死了的孩子，怎么可能不遭罪？</p>

    这天，诸事繁忙的周主任，和林听说了许多的话。</p>

    并且答应下来，一定会想办法，替小柚子多找几个收养家庭，让她放宽心，并让她剩下的日子好好陪陪孩子。</p>

    从居委会走出去的时候，林听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