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千一百八十五章 钢铁年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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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野熄了引擎，闻言推开车门走到吴浩身侧。

    他粗糙的手掌在车门上蹭了蹭，把刚才握方向盘时攒下的汗渍抹掉，喉结动了动才开口：“吴总说得是。“

    他望向靶场方向，夜色里隐约能看见炮身的轮廓，然后不由的追忆道：“当年在边境巡逻，碰上暴风雪困在界碑旁，也以为熬不过去。

    可天一亮，雪就停了。“

    说罢从怀里摸出个用红绳系着的狼牙，是他在哨所时老兵给的，“这玩意儿陪我熬过三个冬天，当年我和班长外出公干，差点就命丧这畜生口中，还是班长拿刺刀宰了这畜生，才救了我。

    事后，我就从它嘴里撬了这枚獠牙，然后一直戴在身上。“

    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过往！张小蕾闻言不由的惊讶道。

    而苏荷呢，则是站在吴浩斜后方，晚风掀起她的发丝，缠在沾着沙尘的耳坠上。

    她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，指尖触到发烫的耳垂，那是刚才激动时涨红的。

    “您看天上的星星，“她指着猎户座的腰带，“刚才沙尘暴最烈的时候根本看不见，现在不都亮出来了？“

    张小蕾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靶场方向，那里的“沙暴“炮像头蛰伏的巨兽。

    她的睫毛上还沾着白天的沙粒，被月光照得像镀了层银。“吴总给它起名'沙暴'的时候，我就想起第一次见您时，您说武器得在风雨里长本事。“

    她的声音带着点感慨，却透着股亮堂的劲儿，“刚才连射的时候，炮管震颤的频率和我们最初摹拟的波形重合了，就像这棵胡杨，不管风怎么拧它，根始终往土里钻。“

    她忽然笑了，抬手抹了把脸，把眼泪和沙尘一起拭去，“等明年春天，我们在靶场周围种满胡杨苗吧，让它们陪着'沙暴'一起长大。“

    风穿过胡杨林的间隙，发出簌簌的声响，像是在应和他们的话。

    会吧，吴总，晚上风大。苏荷在旁边提醒道。

    嗯，走吧。吴浩点了点头，随即坐上了车内。见他上车，同行众人也随之上车，车队开始向西北研发基地进发。

    车队驶进西北研发基地时，办公楼的灯已经亮成一片星海。

    晚风卷着最后几缕沙尘掠过操场，旗杆上的红旗舒展着飘向夜空，像是刚卸下重担的战士。

    张野把车停稳在酒店楼前，刚拉开车门就听见餐厅方向传来的饭菜香，混着羊肉汤的醇厚和辣椒的辛香，把一路的疲惫都勾得松动了。

    “先回屋冲个澡换身衣服，半小时后食堂见。”

    吴浩拍了拍张野的肩膀，军绿色工装的袖口还沾着靶场的沙粒，然后冲着苏荷说道：“将我存在这里的酒拿两瓶酒来，给大家解解乏。”

    好的。苏荷应道。

    吴浩点了点头，回到自己的专属套房，脱去满是沙子的衣服，洗了个澡，换上干净的衣服。整个人也变得轻松很多。

    坐下休息了一会儿，房门就敲响了，紧接着苏荷走了进来，冲着他道：“吴总，晚饭已经在准备好了。”

    好，走吧。吴浩收起自己的透明折迭设备，然后随即向外走去。

    来到二楼餐厅，众人已经来了，见到他进来，纷纷站起身来冲着他打招呼起来。

    吴浩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坐下，他来到首座上坐了下来，随即说道：“大家今天都辛苦了，咱们开吃吧。我让人准备了两瓶酒，大家能喝的想喝的喝一点，解解乏。

    不过都注意，不能多喝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吴总！”听到吴浩的话，在场所有人男性看着那两瓶年数不少的白瓷瓶，眼睛都不由的放光。

    就连张小蕾，见状都不由的咽了口水，很显然是馋了。

    餐桌上，大盘鸡的红油泛着光，手抓羊肉堆得冒尖，还有还有烧的诱人的黄河大鲤鱼，以及炖的浓香的羊汤，都散发着阵阵香味，让人不由的感到胃口大开。

    开吃吧。吴浩挥手示意道，魏兵和张野随之行动起来。

    一人拿起一瓶酒拆开，然后往分酒器中倒了起来。

    吴总，您喝点。魏兵冲着吴浩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吴浩闻言摆了摆手道：“你们喝吧，都别客气。”

    “少喝点，您不喝，我们也不好意思举杯啊。”魏兵笑着拿起分酒器，给他倒酒。

    “少倒点，”吴浩按住他的手，目光扫过满桌年轻的面孔，“明天还得早起，意思意思就行。”

    听到吴浩这么说，魏兵也点了点头，给他倒了一小杯。

    见众人都斟好了酒和饮料，吴浩随即举杯站了起来说道：“来，我们一起举杯，敬‘沙暴’！敬胡杨！”

    敬‘沙暴’！敬胡杨！

    众人哄笑着举杯，玻璃杯碰撞的脆响里，气氛也随之热闹起来。

    碗筷碰撞的脆响混着谈笑声漫满整个餐厅，手抓羊肉的油香裹着酒香在空气里翻腾。

    陈磊夹着块鲤鱼肉往嘴里送，鱼刺没吐干净就嚷嚷着要跟李超碰杯，白酒洒在衣襟上也只顾着说下午电磁炮连射时的弹道轨迹。

    张小蕾被他逗得直笑，夹起块羊油饼递过去：“先垫垫肚子，不然等会儿该醉倒在羊汤盆里了。“

    魏兵正给大家分大盘鸡，红油溅在手腕上也不擦，只顾着说当年在部队炊事班学的秘方：“这鸡得用戈壁滩的麻黄草熏过才香。“

    张野在一旁应和，手里的酒杯没停过，跟每个人碰杯时都要讲段哨所的故事，说到兴头上还会拍着桌子唱两句跑调的军歌。

    苏荷端着羊汤碗穿梭在席间，给这个添汤给那个递纸巾，自己碗里的羊肉始终没动过。

    有年轻技术员起哄让她也喝点酒，她红着脸摆手：“我沾酒就醉，等'沙暴'列装那天，一定陪大家喝个够。“

    吴浩坐在主位上，看着满桌人或高谈或笑闹，偶尔抿一口杯中的白酒，目光落在墙上那幅胡杨林的照片上，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。

    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，透过窗棂落在油光锃亮的餐桌上，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极了靶场边那些紧紧依偎的胡杨。

    酒足饭饱后，晚宴结束，不少人都带着醺意各自散去，陈磊被扶着还在念叨测试数据，让众人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吴浩冲着众人挥手，嘱咐大家早点休息。

    而他呢，则走出了酒店，在园区的道路上慢慢的散步起来，徐徐吹来的晚风驱散了酒气，也吹走了整天的疲惫。

    远处好几栋科研楼还亮着不少窗户，看来是那个项目团队或者研究人员正在秉烛夜战呢。

    吴浩望着光亮，吴浩不由的摇了摇头，随即冲着后面陪同的苏荷说道：“去，让人提醒一下，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。

    熬夜加班我们从来都不提倡，更不鼓励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