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 她要下一场大棋

    白二爷吞吞吐吐道：“或许有这种可能吧？”</p>

    “那你说，会是什么原因呢？”</p>

    “按照症状而言，有些感染者会喷射状呕吐，或许除了肺疾，有人肠胃方面也有问题。”</p>

    静初插嘴：“呕吐也有可能是脑疾呢，我头晕也会想吐。”</p>

    “大人说话，你插什么嘴？”白二叔呵斥。</p>

    白陈氏也不耐烦地道：“你给我滚出这里去！回你辛夷院安生待着，尽添乱。”</p>

    静初低垂着头，眼含委屈的眼泪：“我只是想提醒二叔而已。我不说话了，我也不走。”</p>

    白老太爷落寞而又牵强地笑了笑：“好，不走，静初你留下来陪祖父。”</p>

    然后疲惫地挥挥手：“你俩都出去吧，让静初在这里照顾我即可。”</p>

    白二爷一愣：“父亲！这丫头又什么都不懂，留下来能做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家静初啊，”白老太爷感慨道：“聪明着呢。偏生有些人呢，又喜欢自作聪明。”</p>

    白二爷与白陈氏并未久留，立即退了出去。</p>

    静初难过地道：“静初错了，不该让祖父出府的。”</p>

    “傻孩子，祖父要感谢你呢。”白老太爷意味深长地道：“他们被利益蒙蔽了眼睛，是要将我们白家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。</p>

    再耽搁下去，白家上百年的基业与善名，就要被他们毁于一旦。”</p>

    他的话里满是颓丧与愤懑，静初心里一动，莫非祖父知道了些什么？</p>

    现在疫病之事沸沸扬扬，百姓怨声载道，只要他走出白府，走进百姓，相信不会不知道。</p>

    所以才会回到府上。立即就关闭药庐，谁也不见吧？</p>

    也正是这种遭受到打击，一落千丈的情绪，更容易被疫病乘虚而入。</p>

    静初仰脸，皱着眉头，一脸困惑：“祖父说的是什么意思啊？谁要害我们呢？咱们房子要塌了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不说了。”</p>

    白老太爷不再感慨，而是认真地问静初：“你老实告诉祖父，你是怎么知道，引起患病者致死的主因是脑疾的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理所当然道：“因为常乐说祖父你头疼啊。”</p>

    “那你觉得，应当用什么药呢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摇头：“阿初在祖父的古籍之中曾经看到过有关这种疫病的记载，但症状又有所不同，所以方子要改呢。”</p>

    白老太爷笑着将手里的书递给静初：“你说的，可是指这几个方子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认真地看了一眼，眼前一亮：“原来祖父早就想到啦，祖父好厉害。”</p>

    “祖父糊涂啦。”</p>

    白老太爷将自己誊录的笔记也全都交给静初，用袖子捂住嘴，忍不住又是两声轻咳：</p>

    “祖父耽搁了太长时间了，真是造孽，这就是上天对祖父的惩罚。</p>

    阿初，我将自己的命，还有长安百姓的性命全都交给你啦，你帮着祖父务必完成这个药方，救长安百姓于水火，怎么样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点头，斩钉截铁：“静初一定全力以赴，一定会让祖父好起来的。”</p>

    白老太爷将自己的思路，详细讲解给静初听。最终终于精力不济，陷入半昏半睡之中。</p>

    整个白府，人人避之不及。</p>

    大房二房各怀鬼胎。</p>

    白陈氏心生危机，大爷与白景安全都不在跟前，万一老爷子到了弥留之际，自己孤掌难鸣的，斗不过二房怎么办？</p>

    二房担忧，老太爷一死，白景安要守丧，皇上定会派人取而代之。</p>

    这发财的门路也就到头了。</p>

    病得真不是时候。</p>

    两房忙着打自己的算盘，对于侍疾之事，全都推三阻四，不闻不问。</p>

    只有白静初衣不解带地守在跟前。</p>

    白二叔则继续研究药方，命人按时送来汤药，并且叮嘱常乐，看管好静初，不能让她给老太爷乱吃药。</p>

    也多亏了所有人的避之不及，静初才有机会，将药偷梁换柱。</p>

    她废寝忘食地按照白老太爷所誊抄的资料，用心调配，加减剂量与种类，研究出新方子。在枕风宿月二人的帮助之下，瞒天过海地换下白二叔的汤药。</p>

    俗话说，病来如山倒，病去如抽丝。</p>

    白老太爷这一病，就像是被抽离了所有的精神，每天都昏昏沉沉，清醒的时间都是少的。</p>

    所幸在静初的努力下，白老太爷的病情非但没有加重，反而还有逐渐好转的迹象。</p>

    这就说明，静初的药方起效了！她的判断是对的。</p>

    她并未张扬，而是在心里默默地盘算出一场博弈，要借着此事，下一场大棋。</p>

    第一步，她将自己所有的银两，交给枕风，让她找到秦长寂，再从王不留行想办法调拨一点银子，按照药方采购药材，送去防疫所验证药效。</p>

    然后，她让宿月假扮成自己模样，留在药庐，她前往顺天府，找到了池宴清。</p>

    时间紧促，见面就开门见山，冲着他筹借白银。</p>

    池宴清很是诧异：“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“买药。我知道接下来的几天时间，哪几种药材会十分畅销。”</p>

    池宴清挑眉：“莫非白家已经研究出来了新的药方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点头：“是。”</p>

    池宴清的眸光骤冷，带着凉意：“你想跟薛家似的，趁火打劫发国难财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摇头：“趁火打劫是真的，但我不赚昧良心的银子。恰恰相反，我要让薛家将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。”</p>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笑吟吟地道：“虚晃一枪，顺便替灾民赚点银子买药材。不知道宴世子是否肯慷慨解囊？”</p>

    池宴清不假思索：“你想要多少银子？”</p>

    “多多益善。”</p>

    “这么大的胃口，贪心的女人啊。”</p>

    池宴清略一沉吟：“我手里现银不多，但我有办法帮你筹措，一两万应当是不成问题。“</p>

    “那我就先谢过宴世子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别着急，”池宴清往跟前探了探身子：“你还没说，怎么感谢我呢。”</p>

    “给你三分的利息，如何？”</p>

    池宴清摇头：“你要替灾民筹措银两，却又拿银子打发我，我在你的心里觉悟就那么低？”</p>

    “那你想要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滚！”</p>

    “我话都没说完，你着什么急？求人都没有一星半点求人的态度。</p>

    我池宴清是那种看起来很饥渴，饥不择食的人吗？想当初，你都主动送到我的床上了，我都没有正眼瞧一眼。”</p>

    虽说，这事儿如今想起来，还是有点后悔的。</p>

    静初没好气地瞪着他，就知道这人正经不过三句话。</p>

    “你一口气说完能噎死啊？非要大喘气。”</p>

    池宴清冲着她挤挤眼睛，嬉皮笑脸地道：</p>

    “我想知道答案。”</p>

    白静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。</p>

    “我可以告诉你李富贵幕后那个人是谁，但你也要让我保留其他的秘密。”</p>

    池宴清痛快点头：“好，一个时辰之后，我让初九将银票送到你的手里。”</p>

    然后，又好奇地追问了一句：“你要大肆收购药材，总是需要很多人手吧？你身边除了秦长寂，还有多少人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站起身，冲着他眨眨眸子：“我说出来，怕吓到你。”</p>

    “嗤，女人呐！头发长见识短，本世子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吗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已经打开了房门，扭过脸来，冲着他伸出两根手指，比画出两寸长短：</p>

    “对，我头发长见识短，不像您，哪都短。”</p>

    池宴清顿时一张脸憋得赤红：“……你给我站住！”</p>

    你是女人啊，咋能这么不要脸呢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