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疫所灾民暴乱

    蟱回到辛夷院，枕风立即愤愤不平地道：“老太爷病倒，她们一个个全都如避蛇蝎猛兽似的，药庐都不敢踏足一步,只耍些嘴皮子功夫。</p>

    如今眼瞧着老太爷身子骨好转了，便过来大献殷勤，抢小姐您的功劳来了。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笑吟吟地道：“只要祖父安然无恙，功劳是谁的无所谓。大家全都心知肚明的。</p>

    而且我需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个时辰，晚上让秦长寂陪我去疫所。三天时间，多少也应当有效果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主子您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，身子哪里吃得消？”</p>

    “没关系，”静初精神抖擞，眼中满是希翼之色：“这一次，若是顺利的话，就能圆满我最大的愿望了。若非我现在脱身不得，好想现在就去。”</p>

    笑着笑着，眸中竟然就有晶莹的泪光凝聚，摇摇欲坠。</p>

    宿月与枕风都不再说话。</p>

    静初简单梳洗之后睡下，枕风放出提前约定好的风筝，联络秦长寂。只恨自己不懂医术，此时不能替静初分忧。</p>

    等到入夜，静初与秦长寂出了京城，直奔防疫所。</p>

    还未靠近，就见防疫所内火光冲天，一片嘈杂与哀嚎之声，与往日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。</p>

    两人有些吃惊，悄悄靠近。</p>

    整个防疫所被重兵团团包围，搭弓引箭，面向重症疫所方向。</p>

    重症疫所跟前横七竖八地卧着几具尸体。</p>

    衣衫褴褛的灾民们满脸惊恐与义愤地瞪着那些士兵，眸子通红，大有同归于尽的凛然。</p>

    “得病不是我们的错，朝廷为什么不顾我们的死活？”</p>

    “你们将我们所有人全都圈在这里，以后不让任何人出入。无人医治，就让我们自己自生自灭。这跟等死有什么两样？”</p>

    “他们几人分明还有气息，你们就派人全都拖走焚烧，不觉得太残忍了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……大家七嘴八舌，满脸义愤填膺。</p>

    静初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。</p>

    白景安不是在这里负责给灾民治病么？他们怎么说，朝廷不管死活？</p>

    包围的士兵后面，缓步走出一人，一声令下，前排士兵手中的箭纷纷射出，在疫所前面齐刷刷地落下一排。</p>

    灾民被逼后退数步，敢怒不敢言，但也瞬间安静下来。</p>

    此人身着石青色宽衣博带，一瞧就是宫里派来的太医，而且是有品阶的。</p>

    “白家治理瘟疫不力，放任疫情蔓延，已经传进宫里，令宫中贵人感染。皇上震怒，特命本官前来奉旨督查。</p>

    针对此次疫情传染快，蔓延迅速的特点，彻底封锁防疫所，也是为大局考虑。</p>

    只有彻底扼杀住疫病源头，才能制止疫病范围扩大。还希望大家都能有舍己为人之心，自觉留在这疫所之内，不要踏出封锁线半步。</p>

    以后一日两餐，还有治病汤药，本官自然会派人集中送到这里，你们自取。生死有命，富贵在天，我也希望你们都能安然度过此劫。”</p>

    言下之意，便是验证了所内灾民的话，他要放弃所内所有患重病灾民，将他们全都囚禁在里面，放任他们自生自灭。</p>

    毕竟，许多重症灾民压根就没有自理能力。</p>

    灾民们的情绪更加激动。</p>

    “我们可以配合，但朝廷不能将送药之人也挡在门外，不许进入，不管我们死活。”</p>

    太医振振有词：“那群人就是来历不明的江湖野郎中，乱七八糟的方子吃了会延误与加重你们的病情，混淆我们太医判断。”</p>

    “胡扯，是否有效我们自己心里最有数。你不让他们送药，就是要断了我们的生路。</p>

    左右都是一个死，与其等死，我们倒是还不如拼一拼，冲出去自寻生路！”</p>

    “对，疫情治理不力，那还不是朝廷无能？都这么久了，竟然还研究不出治理疫病的方子。</p>

    反倒还不如那些野郎中施舍给我们的汤药，我这两日已经觉得病症减轻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就是，我也恢复了许多。他们若是封锁了这里，我们必死无疑。”</p>

    大家越说越激动，就有人奋不顾身地冲出疫所的门。</p>

    灾民的话令静初心里有了底儿。</p>

    自己的方子果然是有效的。</p>

    朝廷要封锁重症疫所，禁止王不留行的人前来送药，这才激起了灾民的义愤，以至于暴乱。</p>

    这事儿，自己得管。</p>

    适才那太医一声令下，士兵放箭，冲在最前面的灾民立即中箭倒地不起。</p>

    其他人并没有因为害怕退缩，反而被激起更大的怒火。</p>

    “朝廷杀人了！大家全都跟我一起冲啊，冲出去或许还有一条生路！”</p>

    眼看，灾民暴乱一触即发，士兵们手中弓箭也蓄势待发，马上就是一场腥风血雨，血流成河。</p>

    突然，一支长剑裹夹着疾风呼啸而至，落于灾民与士兵中间，没土半尺。</p>

    秦长寂黑色的身影宛如鸿鹄一般，凌空而至，拔出长剑，轻飘飘地落于灾民跟前。</p>

    “大家稍安勿躁。朝廷不会置大家生死于不顾。已经研制出来了治病之方。”</p>

    场中因为蒙面男子的出现安寂了片刻。</p>

    然后一片潮水一般的议论。</p>

    “有办法了？真的假的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们全都有救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此人是谁啊？”</p>

    那位下令的太医望着秦长寂冷冷一笑：“你是什么人？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？”</p>

    秦长寂扭脸朝向一旁，静初匆匆上前：“你不用管我们是谁，我已经研制出来了医治疫病的方子，并且测试有效。所以还请大人能放这些重症灾民一条生路。”</p>

    太医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：“听你说话，应当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黄毛丫头吧？竟然就敢在本官面前夸下海口。</p>

    你可知道这疫病多少御医，包括白家，这么多人都没能研究出有效的方子来。就凭你？”</p>

    “对，就凭我！”静初胸有成竹：“御医没能有突破，那是因为，他们不敢到灾民之中来，只根据描述的症状妄下判断。</p>

    这场疫病重症患者真正的致死病因是在脑部，而非肺部！”</p>

    “依照你的意思，这脑袋有病还能传染不成？简直天大的笑话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的话是真是假，你可以问问这些灾民。因为前几日，我已经派人前来送药，他们服用之后，的确见效。”</p>

    太医已经满是不耐烦：“本官没有闲心陪着你一个小丫头过家家。今儿谁要是敢与本官作对，就是抗旨，格杀勿论。你让是不让？”</p>

    静初怒声道：“如此草菅人命，绝非圣上旨意。我们要见二皇子！”</p>

    灾民之中有人出声：“这位姑娘我见过，她曾夜间来过疫所两次，为我们银针治病。”</p>

    “原来，这几日施药的人，是这位姑娘派来的。我们都可以作证，汤药的确有效。”</p>

    “对！我们要见二皇子！”</p>

    众人七嘴八舌，太医冷笑：</p>

    “二皇子何等尊贵？岂是你等刁民想见就见的？既然你不识抬举，非要煽动这些灾民滋事，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。来人，将这二人就地斩杀，按照抗旨之罪论处。”</p>

    一声令下，士兵持剑而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