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 罚跪

    a宿月一噎，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。</p>

    围观下人也纷纷散开，才敢窃窃议论。</p>

    “薛家该不会真的跟咱府上因为此事反目成仇吧？”</p>

    “反目不至于，但这贴补的银子，很可能真的就缩减了。听说这次疫情，薛家亏损了不少。”</p>

    “那以后，咱们的日子岂不也不好过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李妈轻叹一口气：“二夫人这是要釜底抽薪，让整个白家的人，都将罪过怪罪到小姐你的头上啊。</p>

    要不，您去找老太爷，让他出面吧。否则，您日后可真是寸步难行了。”</p>

    宿月不服气：“她二房勾结薛家，差点引祸上身还有理了？偌大的白家，还能靠外人施舍过日子？”</p>

    李妈因为陈嫂一事，对宿月意见愈发的大，没好气地道：“过几日你就知道了，不要老是自作聪明。今日之事，不就是你挑事引起来的？”</p>

    宿月想反驳，看一眼雪茶，还是咽下了。</p>

    毕竟，陈嫂做的这件龌龊事情说出来，对雪茶的名声不太好。</p>

    眼见天色阴沉，有落雨之兆。</p>

    三人进屋关闭房门，宿月终于忍不住牢骚：“这薛氏简直气死我了，小姐，您下令吧，我们带着王不留行挑了薛家！”</p>

    “距离贾武蚀心蛊毒发没有几日了，暂且沉住气。”</p>

    枕风也劝说道：“二房自己捡了个大麻烦回去，日后陈嫂若是安分守己还好，若是死性不改，迟早有她白静好吃亏的时候。没有什么好生气的。”</p>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不气？她薛氏花着咱小姐的银子，简直欺人太甚！”</p>

    静初狐疑道：“若是果真如薛氏所言，薛家为什么要倒贴这么多银子嫁女儿？”</p>

    虽说商贾乃是下九流不假，可薛家不一样，薛家背靠李公公的人脉与权势，不至于这么巴结一个小小的白家。</p>

    “我听说是薛家家主与二爷私下里有交情。”</p>

    这个倒是真的，二房对于薛家的事情，一向都不遗余力。</p>

    提起银子，静初想起自己还欠着池宴清的钱未还，从盒子里数出几张银票，交给枕风：</p>

    “这是当初借宴世子的银子，你趁着还未落雨，帮我去还给他，向他道声谢。多的银子，是我请他吃酒的。”</p>

    枕风领命，转身而去。</p>

    过了小半个时辰，天上已经淅淅沥沥地开始落雨，枕风方才回府，将银票交还给静初。</p>

    静初有些诧异：“怎么回事儿？没找到人？”</p>

    枕风犹豫了一下：“宴世子在罚跪，我不好上前，免得他再尴尬，便回来了，银票也没给他。”</p>

    “罚跪？”静初不以为意：“这是又闯了什么祸，惹得侯爷动怒了吧？”</p>

    “不是，”枕风吞吞吐吐：“我最开始去了侯府，他不在，侍卫说他在府衙里。</p>

    于是我又去了顺天府衙，就看到他笔直地跪在府衙门口。”</p>

    府衙门口？</p>

    那街上人来人往，岂不很多人都瞧见了？</p>

    对于一个男人而言，好像有点太没有面子了。</p>

    能让他罚跪的人……沈慕舟？</p>

    静初问：“可知道他犯了什么错事？”</p>

    枕风摇头：“我远远地瞧了一会儿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，但我看到府衙门口有皇帝的仪仗，好像是皇上微服私访。大概是触怒了皇上。”</p>

    这就难怪了。</p>

    大概也就只有皇帝，能镇压得住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。</p>

    静初收了银票：“那就罢了，改日我再还他。”</p>

    雨一直下，时急时缓，没完没了似的。</p>

    静初推开窗子，望着外面屋檐上滴落的水，在青石地上溅得粉碎。</p>

    初夏的风里，带着雨腥的味道。</p>

    她觉得心底里烦躁，总有一种郁闷，就像今日的天气似的，一直萦绕在胸口，闷闷的，还有点沉。</p>

    廊檐下的鹦鹉被收进了房间里，就挂在头顶，偶尔梳理着身上鲜艳的羽毛。</p>

    静初终于按捺不住，对枕风宿月道：“我想出去一趟。”</p>

    宿月想问，被枕风一个眼神制止了。</p>

    “这里有我和宿月在，您尽管放心。”</p>

    静初撑着油纸伞，踩着遍地的水，悄悄出了白府。</p>

    街上行人稀稀落落。</p>

    远远的，静初看到，池宴清还笔直地跪在肃穆的府衙门口。</p>

    一身朱雀红的锦袍，被雨水淋透，颜色愈加深沉，紧贴在他宽展的肩，还有劲瘦的腰上。</p>

    头发一绺一绺地披散，发梢上的雨水滚落到脸上，脖颈上，肩膀上。</p>

    平日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不得不微微眯起，面上前所未有的坚毅之色。</p>

    初九就蹲在一旁的石狮子下面，也淋着雨，托腮望着池宴清，一副誓与池宴清同甘共苦的模样。</p>

    静初也不知道自己没事跑出来做什么。</p>

    远远地瞧着，又不能上前说什么。</p>

    雨势渐小，天色似乎要放晴。</p>

    偶尔有马车驶过，在她身上溅落杂乱无章的泥水。</p>

    看了半晌，静初转身回去了。</p>

    她前脚刚走，衙门的大门大开，从里面涌出一队的御林军。</p>

    皇帝的明黄龙辇驶近。</p>

    一卷红布从台阶上一泻而下，直接铺展到龙辇跟前。</p>

    沈慕舟身子微倾，手里的油纸伞半遮住皇帝伟岸的身影。</p>

    他恭谨地追随着皇帝，迈下台阶，一同朝着龙辇而去。</p>

    小太监跪地。</p>

    皇帝并未立即上辇，而是扭脸，不满地望了跪在一旁的池宴清一眼。</p>

    “淋了半天的雨了，脑子还发热不？”</p>

    池宴清抿了抿唇，不吭声。</p>

    “哼！”皇帝冷哼：“看来，还是不服气，那就继续跪着吧。”</p>

    池宴清低垂下头：“臣不敢。”</p>

    “挖坟掘墓你都要做，这世上还有你池宴清不敢的事情？”</p>

    “早在开国先帝之时，就明令废除了殉葬制度，严令禁止，不得以活人殉葬。</p>

    李富贵却蔑视王法，坑杀二十余人，更是逼迫白家婢女雪见自尽于墓碑之下，为李公公殉葬。简直无法无天，惨绝人寰。”</p>

    “李富贵不是已经罪有应得吗？你非要挖坟掘墓，让逝者不得安生，遗臭万年？”</p>

    “微臣认为，不能让这些无辜受害之人死得不明不白，应当让他们重见天日，更要将李富贵的罪行昭告天下，杀一儆百，以示警戒。”</p>

    一番话不卑不亢，铿锵有力。</p>

    皇帝“啪”的一扬手，直接打翻了沈慕舟手里的雨伞：</p>

    “朕让你严查李富贵被杀一案，凶手没捉捕归案倒也罢了，朕可以不再追究。</p>

    你反倒朝着李公公开刀来了。你应当知道，李公公曾经救过朕的性命，伺候了朕三十多年。”</p>

    一旁伺候的老伴当，慌忙捡起雨伞，重新为皇帝撑在头顶。</p>

    沈慕舟帮着求情：“父皇息怒，近日里儿臣忙于防疫之事，这府衙里的一应琐事全都落在宴世子肩上，他还要负责城内防疫事务，实在无暇查案。”</p>

    “那他怎么有功夫查到香河去了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