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他本该是她的盾，如今却成了软肋

    谢云祁慢条斯理的接过侍卫递来的帕子，擦拭着指尖的血迹：“丞相言重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一个胆敢谋害大楚公主的奴才，也配称作‘使节’？”</p>

    他眼底寒光冷冽，带着无尽的杀意。</p>

    场中一片死寂，唯有那具尸体潺潺流血的声音，格外刺耳。</p>

    秦伽罗终于回过神来，染血的指尖死死地揪住衣襟：“你……你怎么敢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本相为何不敢？”</p>

    谢云祁逼近一步，玉面含霜：“伽罗公主莫非忘了？这里是大楚的地界。本相今日能杀你个侍卫，明日……”他压低声音，字字如刀：“本相不介意再斩个公主！”</p>

    嘶！</p>

    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！</p>

    很快，人群中响起义愤填膺的声音：“大秦公主既然输不起，那还比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“就是，使这等不入流的下作手段，也配称皇室贵胄？”</p>

    “滚回大秦去吧！”</p>

    愤怒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，百姓们群情激奋。</p>

    葛仲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，知道今日之事怕是难了。</p>

    他猛地拽住秦伽罗，重重地跪在地上：“大楚公主明鉴！此事确实是我大秦管教不严，老臣这就带公主回驿馆思过！”</p>

    蒙平铁青着脸，却也只能单膝跪地，抱拳请罪。</p>

    秦伽罗浑身发抖，精心描绘的妆容已经被血污和泪水全部晕花了。</p>

    她死死地盯着谢云祁，却在触及到对方冰冷的目光时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。</p>

    谢云祁的眼神，让她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杀意。</p>

    秦伽罗抖了抖身子，往蒙平的身后缩了缩。</p>

    最后，楚青鸾稍作整理，上前一步道：“葛丞相，今日之事，看在两国邦交，本宫不予深究。”</p>

    她目光扫过狼狈的秦伽罗，语气转冷：“但若有下次——”</p>

    葛仲闻言，连忙行礼保证：“大楚公主放心，老臣一定谨记，在两国商谈合作之前，老臣保证，伽罗公主再也不会踏出驿馆一步。”</p>

    楚青鸾微微颔首，转头吩咐侍卫，先将大秦使团一行人送回驿馆，并安排太医替秦伽罗诊治。</p>

    最终，大秦使团一行人灰溜溜的离开马场。</p>

    围观的众人也都渐渐离去。</p>

    谢云祁因为要安排大秦使团的事宜，已经先行离去。</p>

    马场上，就只剩下楚青鸾和裴渊二人。</p>

    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重叠在一起。</p>

    “臣有罪！”</p>

    裴渊突然单膝跪地，表情隐忍又痛苦。</p>

    楚青鸾怔了怔，以为他是在自责自己护卫不力，伸手虚浮：“裴将军不必如此，今日若非你及时相救，本宫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不！”裴渊声音沙哑而痛苦，“都怪臣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本该是她的盾，可如今，却成了她的软肋。</p>

    若不是他流落大楚，秦伽罗不会来；</p>

    若不是他身负大秦皇族的血脉，楚青鸾今日根本不必受此惊扰。</p>

    裴渊垂眸，看着地上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，忽然想起数年前，她也是这样站在他面前，伸手将他从雪地里拉起，笑着说：“裴渊，从今往后，你就是我的侍卫了。”</p>

    可如今……</p>

    “臣……有负殿下信任。”他声音低沉，压抑着胸腔翻涌的痛楚。</p>

    楚青鸾微微皱眉，伸手想要扶他：“裴将军，今日之事与你无关，你不必自责。”</p>

    裴渊却不懂，只摇了摇头。</p>

    他很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，可他知道，现在还不是时候。</p>

    大秦那边局势未定，事情还有诸多的不确定性。他不愿她在这个时候还为自己的事分神。</p>

    “殿下！”裴渊喉结滚动，“臣定当护你周全，无论何时。”</p>

    楚青鸾怔了怔。</p>

    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格外的不同，却又说不上来为何。</p>

    “裴渊，你——”</p>

    “启禀公主！”正在这时，远处传来一道马蹄声，一名禁军飞驰而至，翻身下跪：“启禀公主，陛下召您即刻进宫，商议两国往来的事。”</p>

    楚青鸾收回目光，深深的看了裴渊一眼：“裴将军，你且先回去吧，此事回头再议。”</p>

    说完，她翻身上马，衣袂翻飞间，带起一阵淡淡的幽香。</p>

    裴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，在心底无声的立誓：</p>

    待我执掌大秦，必以万里山河为聘，护你一世无忧！</p>

    ——</p>

    此时，驿馆内。</p>

    太医刚拎着药箱离开，秦伽罗肩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，疼痛令她十分难受，还在咬牙切齿的咒骂。</p>

    从小到大，她都是被精心呵护，众星捧月般的存在，连蹭破一点皮都会有人因看管不力而倒霉。</p>

    何曾受过这么重的伤？</p>

    更何况，这一剑还是自己的亲侄儿所刺。</p>

    一想到这，秦伽罗就是满心的不甘和愤怒。</p>

    “哗啦”一声，她用另一只手将桌子上的茶具悉数扫落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</p>

    一旁，葛仲慌忙上前，苦口婆心的劝道：“公主息怒啊！如今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，更何况，皇长孙殿下现在还在气头上，您若再触怒他，只怕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只怕什么？”秦伽罗猛地转身，眼中闪着怨毒的光芒。</p>

    “本公主是他的亲姑姑，他还能杀了本宫不成？”</p>

    话音刚落，房门就突然被一股劲风给震开。</p>

    “砰！”</p>

    裴渊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，身形挺括，踏着满室的杀意而来——</p>

    “皇、皇长孙殿下……”</p>

    葛仲慌忙起身，却见裴渊如同鬼魅般闪过，一把掐住秦伽罗的脖子，将她整个人从榻上提了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我说过，让你别再动她！”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，一双眼睛猩红可怖。</p>

    “你真当我不敢杀你？”</p>

    秦伽罗双脚离地，窒息感瞬间涌上来。</p>

    她拼命的抓挠着裴渊的手腕，却撼动不了分毫。那张被精心保养的脸也因缺氧而涨红，伤口崩裂，鲜血浸透纱布。</p>

    “殿下！殿下息怒啊！”</p>

    葛仲大惊失色，忙‘噗通’一声跪下，老泪纵横。</p>

    “公主年少无知，您就看在陛下的面上，饶恕她这一回吧……”</p>

    可裴渊却充耳不闻，手指继续一寸寸收紧。</p>

    秦伽罗已经两眼翻白，一股绝望和窒息将她笼罩——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