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别犯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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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务车平稳地驶入三江大学校园。</p>
郑仪坐在后排,翻看着手中的材料,三江大学半导体研究院的研发报告、专利清单、以及与华微电子的合作备忘录。</p>
刘信鸿坐在副驾驶,额头微微冒汗,时不时回头瞄一眼郑仪的脸色,显然对今天的行程充满忐忑。</p>
“刘科长。”</p>
郑仪突然开口。</p>
“是!”</p>
刘信鸿立刻坐直。</p>
“你在半导体专项上做了多久?”</p>
“三……三年多。”</p>
“三年,华微电子拿了近8亿补贴,技术却没进步。”</p>
郑仪合上文件,语气不咸不淡。</p>
“你这个项目负责人,有什么感想?”</p>
刘信鸿面色一僵,额头上的汗珠更明显了:</p>
“郑处长,这个……华微毕竟是省里重点企业,他们有自己的战略考量……”</p>
郑仪轻笑一声,没有接话。</p>
车缓缓停在了半导体研究院门口。</p>
李维教授已经等在那里。</p>
他约莫五十岁上下,身形瘦削,戴着黑框眼镜,脸上带着明显的疲倦。</p>
郑仪一下车,李教授便大步走来,握手时力度坚定。</p>
“郑处长,久仰了。”</p>
“李教授客气,是我早该来拜访。”</p>
刘信鸿跟在后面,勉强挤出笑容:</p>
“李教授,郑处长今天专程来看看咱们项目的进展。”</p>
李教授瞥了他一眼,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显然对这位常年偏袒华微的科长没什么好感。</p>
郑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之间的气氛,暗自记下。</p>
“走吧,我带您看看我们的实验室。”</p>
碳化硅晶圆样品、第三代半导体器件、实验数据图表……</p>
李教授随手拿起一块银灰色的碳化硅衬底:</p>
“郑处长,这就是我们的核心突破,大尺寸碳化硅晶圆的量产工艺,目前已经能做到8英寸,良品率82%。”</p>
他顿了顿,语气平静却带着隐忍的不甘:</p>
“但因为没有产业链配套,我们的技术走不出实验室。”</p>
郑仪接过晶圆样品,指尖感受着材质的坚硬与光滑:</p>
“理论上,这项技术完全可以落地量产?”</p>
“当然!”</p>
李教授眼神坚定。</p>
“我们的团队在《Nature Electronics》上发表了论文,国外已经有企业来接触,但我们不想技术外流。”</p>
“可华微电子不配合?”</p>
李教授冷笑一声:</p>
“华微的于华董事长亲口对我说,‘高校就安心做科研,产业化的事情交给企业’。可实际上呢?”</p>
他走到电脑前,调出几份文件:</p>
“他们的设备采购清单、资金流向、订单记录……全是在套取补贴!真正投到技术研发上的钱,连10%都不到!”</p>
郑仪低头翻看文件,眼神渐冷。</p>
数据不会说谎。</p>
刘信鸿的直冒冷汗,鬓角的碎发都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,眼神飘忽地往窗外瞟。</p>
“李教授!这话可不能乱说......”</p>
他猛地上前半步,声音有些发颤。</p>
“华微是省国资委重点监管企业,他们的财务报表都是经过......”</p>
郑仪突然抬手。</p>
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刘信鸿像被按了暂停键,张着嘴僵在原地。</p>
“刘科长。”</p>
郑仪的声音不紧不慢,眼睛却仍盯着那份采购清单。</p>
“去年12月15日,华微向‘江东新科’采购的这批检测设备,价格比市场均价高出47%。这件事,你审批的时候没发现异常?”</p>
刘信鸿的后背衬衫湿了一片。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:</p>
“这个......华微方面解释说这是定制设备,所以......”</p>
“定制?可这批设备的型号分明是通用的TM-3000系列。”</p>
李教授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。</p>
刘信鸿的喉结上下滚动,他突然转向李教授:</p>
“李教授,能不能让我和郑处长单独......”</p>
“不必。”</p>
郑仪合上文件。</p>
“李教授,咱们继续看看其他科研成果吧。”</p>
他迈步走向实验室深处。</p>
刘信鸿呆立在原地,脸色煞白,直到郑仪走出五六步远,才如梦初醒般小跑着跟上。</p>
郑仪跟着李教授走向实验室深处,身后刘信鸿踉跄了几步才勉强跟上。</p>
走廊里,精密仪器的嗡鸣声衬得气氛愈发凝重。</p>
“这里是我们自研的碳化硅外延设备。”</p>
李教授推开厚重的无尘门,露出一台两米多高的银色设备。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调试参数,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图。</p>
郑仪若有所思地摸着设备外壳:</p>
“这些......都是学校自筹资金?”</p>
“项目初期拿了点科技厅的种子基金。”</p>
李教授扯了扯嘴角。</p>
“后来?后来就只能靠喝西北风了。”</p>
刘信鸿突然抓住门框:</p>
“郑处,华微那边其实也有在布局第三代......”</p>
“是吗?”</p>
郑仪头也不回地翻开设备日志。</p>
“那为什么去年验收时,你们给华微的报告说‘技术路线尚不成熟’?”他手指点在一行记录上:</p>
“这不是你签的字?”</p>
刘信鸿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,脸涨得通红。</p>
郑仪走出实验室时,阳光正烈。</p>
他眯了眯眼,抬手看了眼腕表,还不到11点,但这一上午获得的信息已经足够震撼。</p>
李教授送到门口,略显疲惫的脸上带着些许期盼:</p>
“郑处长,我们团队这些年...”</p>
“李教授,你的技术很好。”</p>
郑仪打断他,声音低沉却清晰。</p>
“下周一把完整的产业化方案交到发改委,我会特批绿色通道。”</p>
李教授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反光:</p>
“那华微那边……”</p>
“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。”</p>
郑仪转身走向公务车,突然回头:</p>
“对了,准备下专利申请材料。所有的。”</p>
车门关上的瞬间,刘信鸿再也绷不住了:</p>
“郑处长!这样会出大问题的!于董事长他……”</p>
郑仪猛地转过头,眼神凌厉,刘信鸿被吓得后退半步,后背重重撞在车门上。</p>
“刘信鸿。”</p>
郑仪的声音压得极低,每个字都冰冷无比,</p>
“你是觉得我这个副处长管不了你?还是觉得华微电子能保你一辈子?”</p>
刘信鸿双腿发软:</p>
“郑、郑处,我不是这个意思......”</p>
“这摊烂事,要不是还用得着你。”</p>
郑仪逼近一步。</p>
“你现在就该在纪委喝茶了,而不是还站在我身边。”</p>
刘信鸿浑身一僵,像是被掐住了气管,脸色瞬间惨白。</p>
郑仪伸手替他整了整歪斜的领带,动作轻缓,却让刘信鸿浑身发抖。</p>
“你比徐处长,比于华,都好处理得多。”</p>
他轻声道。</p>
“所以,别犯蠢。”</p>
刘信鸿两腿一软,差点跪下去,声音发颤:</p>
“郑、郑处,我一定配合!一定配合!”</p>
郑仪收回手,眼神漠然。</p>
“开车吧。”</p>
刘信鸿这次连腿都不敢抖了,战战兢兢地坐在那儿,全程绷直腰杆,再不敢多说半个字。</p>
郑仪坐在后排,翻看着手中的材料,三江大学半导体研究院的研发报告、专利清单、以及与华微电子的合作备忘录。</p>
刘信鸿坐在副驾驶,额头微微冒汗,时不时回头瞄一眼郑仪的脸色,显然对今天的行程充满忐忑。</p>
“刘科长。”</p>
郑仪突然开口。</p>
“是!”</p>
刘信鸿立刻坐直。</p>
“你在半导体专项上做了多久?”</p>
“三……三年多。”</p>
“三年,华微电子拿了近8亿补贴,技术却没进步。”</p>
郑仪合上文件,语气不咸不淡。</p>
“你这个项目负责人,有什么感想?”</p>
刘信鸿面色一僵,额头上的汗珠更明显了:</p>
“郑处长,这个……华微毕竟是省里重点企业,他们有自己的战略考量……”</p>
郑仪轻笑一声,没有接话。</p>
车缓缓停在了半导体研究院门口。</p>
李维教授已经等在那里。</p>
他约莫五十岁上下,身形瘦削,戴着黑框眼镜,脸上带着明显的疲倦。</p>
郑仪一下车,李教授便大步走来,握手时力度坚定。</p>
“郑处长,久仰了。”</p>
“李教授客气,是我早该来拜访。”</p>
刘信鸿跟在后面,勉强挤出笑容:</p>
“李教授,郑处长今天专程来看看咱们项目的进展。”</p>
李教授瞥了他一眼,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显然对这位常年偏袒华微的科长没什么好感。</p>
郑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之间的气氛,暗自记下。</p>
“走吧,我带您看看我们的实验室。”</p>
碳化硅晶圆样品、第三代半导体器件、实验数据图表……</p>
李教授随手拿起一块银灰色的碳化硅衬底:</p>
“郑处长,这就是我们的核心突破,大尺寸碳化硅晶圆的量产工艺,目前已经能做到8英寸,良品率82%。”</p>
他顿了顿,语气平静却带着隐忍的不甘:</p>
“但因为没有产业链配套,我们的技术走不出实验室。”</p>
郑仪接过晶圆样品,指尖感受着材质的坚硬与光滑:</p>
“理论上,这项技术完全可以落地量产?”</p>
“当然!”</p>
李教授眼神坚定。</p>
“我们的团队在《Nature Electronics》上发表了论文,国外已经有企业来接触,但我们不想技术外流。”</p>
“可华微电子不配合?”</p>
李教授冷笑一声:</p>
“华微的于华董事长亲口对我说,‘高校就安心做科研,产业化的事情交给企业’。可实际上呢?”</p>
他走到电脑前,调出几份文件:</p>
“他们的设备采购清单、资金流向、订单记录……全是在套取补贴!真正投到技术研发上的钱,连10%都不到!”</p>
郑仪低头翻看文件,眼神渐冷。</p>
数据不会说谎。</p>
刘信鸿的直冒冷汗,鬓角的碎发都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,眼神飘忽地往窗外瞟。</p>
“李教授!这话可不能乱说......”</p>
他猛地上前半步,声音有些发颤。</p>
“华微是省国资委重点监管企业,他们的财务报表都是经过......”</p>
郑仪突然抬手。</p>
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刘信鸿像被按了暂停键,张着嘴僵在原地。</p>
“刘科长。”</p>
郑仪的声音不紧不慢,眼睛却仍盯着那份采购清单。</p>
“去年12月15日,华微向‘江东新科’采购的这批检测设备,价格比市场均价高出47%。这件事,你审批的时候没发现异常?”</p>
刘信鸿的后背衬衫湿了一片。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:</p>
“这个......华微方面解释说这是定制设备,所以......”</p>
“定制?可这批设备的型号分明是通用的TM-3000系列。”</p>
李教授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。</p>
刘信鸿的喉结上下滚动,他突然转向李教授:</p>
“李教授,能不能让我和郑处长单独......”</p>
“不必。”</p>
郑仪合上文件。</p>
“李教授,咱们继续看看其他科研成果吧。”</p>
他迈步走向实验室深处。</p>
刘信鸿呆立在原地,脸色煞白,直到郑仪走出五六步远,才如梦初醒般小跑着跟上。</p>
郑仪跟着李教授走向实验室深处,身后刘信鸿踉跄了几步才勉强跟上。</p>
走廊里,精密仪器的嗡鸣声衬得气氛愈发凝重。</p>
“这里是我们自研的碳化硅外延设备。”</p>
李教授推开厚重的无尘门,露出一台两米多高的银色设备。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调试参数,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图。</p>
郑仪若有所思地摸着设备外壳:</p>
“这些......都是学校自筹资金?”</p>
“项目初期拿了点科技厅的种子基金。”</p>
李教授扯了扯嘴角。</p>
“后来?后来就只能靠喝西北风了。”</p>
刘信鸿突然抓住门框:</p>
“郑处,华微那边其实也有在布局第三代......”</p>
“是吗?”</p>
郑仪头也不回地翻开设备日志。</p>
“那为什么去年验收时,你们给华微的报告说‘技术路线尚不成熟’?”他手指点在一行记录上:</p>
“这不是你签的字?”</p>
刘信鸿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,脸涨得通红。</p>
郑仪走出实验室时,阳光正烈。</p>
他眯了眯眼,抬手看了眼腕表,还不到11点,但这一上午获得的信息已经足够震撼。</p>
李教授送到门口,略显疲惫的脸上带着些许期盼:</p>
“郑处长,我们团队这些年...”</p>
“李教授,你的技术很好。”</p>
郑仪打断他,声音低沉却清晰。</p>
“下周一把完整的产业化方案交到发改委,我会特批绿色通道。”</p>
李教授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反光:</p>
“那华微那边……”</p>
“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。”</p>
郑仪转身走向公务车,突然回头:</p>
“对了,准备下专利申请材料。所有的。”</p>
车门关上的瞬间,刘信鸿再也绷不住了:</p>
“郑处长!这样会出大问题的!于董事长他……”</p>
郑仪猛地转过头,眼神凌厉,刘信鸿被吓得后退半步,后背重重撞在车门上。</p>
“刘信鸿。”</p>
郑仪的声音压得极低,每个字都冰冷无比,</p>
“你是觉得我这个副处长管不了你?还是觉得华微电子能保你一辈子?”</p>
刘信鸿双腿发软:</p>
“郑、郑处,我不是这个意思......”</p>
“这摊烂事,要不是还用得着你。”</p>
郑仪逼近一步。</p>
“你现在就该在纪委喝茶了,而不是还站在我身边。”</p>
刘信鸿浑身一僵,像是被掐住了气管,脸色瞬间惨白。</p>
郑仪伸手替他整了整歪斜的领带,动作轻缓,却让刘信鸿浑身发抖。</p>
“你比徐处长,比于华,都好处理得多。”</p>
他轻声道。</p>
“所以,别犯蠢。”</p>
刘信鸿两腿一软,差点跪下去,声音发颤:</p>
“郑、郑处,我一定配合!一定配合!”</p>
郑仪收回手,眼神漠然。</p>
“开车吧。”</p>
刘信鸿这次连腿都不敢抖了,战战兢兢地坐在那儿,全程绷直腰杆,再不敢多说半个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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