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1章 奇耻大辱

    说完，赵轩挥了挥手：“滚吧！”</p>

    那名年轻骑兵如蒙大赦，连滚带爬地跑到一匹无人驾驭的战马旁，翻身上马。</p>

    随即头也不回地朝着来路狂奔而去，仿佛身后有来自地狱的亿万恶鬼在追赶。</p>

    看着那道狼狈逃窜的背影，赵轩嘴角微微上扬。</p>

    他转过身，对着全军将士，高声喝道：“全都有！饭吃完了，该干活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目标，千里之外的孤夜城，全速前进！”</p>

    “吼！”</p>

    两万大军齐声怒吼，声震四野。</p>

    那座新筑的京观，在他们身后，静静地矗立着。</p>

    像一个沉默的墓碑，宣告着草原旧时代的终结，和一个新王的正式降临！</p>

    那名侥幸逃生的年轻大蒙骑兵，满脸惊恐，驱使着战马疯狂奔逃。</p>

    他不敢回头，哪怕一次。</p>

    那座由上千颗头颅筑成的京观，以及那个站在京观前，笑容温和的年轻人，已经化作了梦魇，烙印在他脑海的最深处。</p>

    “活阎王……活阎王来了！”</p>

    他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，声音嘶哑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。</p>

    当他连人带马滚入最近的大蒙哨站时，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。</p>

    哨站的士兵们围了上来，只见他双目圆瞪，裤裆湿透，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。</p>

    “巴图百夫长呢？你们遇到了什么？”哨长皱眉问道。</p>

    “死了……都死了……”年轻骑兵紧紧抓住哨长的胳膊，惊恐大喊，指甲深陷进肉里。</p>

    “京观……好大的京观……黑狼部……全都死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是那个活阎王……凉州王赵轩！”</p>

    起初，没人相信他的疯言疯语。</p>

    可当更多从黑狼部方向逃散出来的牧民，带着同样的惊恐和同样的故事汇集而来时，怀疑变成了震惊。</p>

    一个可怕的消息，如同草原上最迅猛的野火，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。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大蒙王庭，金帐。</p>

    与大盛皇宫的精致典雅截然不同，这里充满了粗犷而又奢华的气息。</p>

    巨大的帐篷由上百张牛皮缝制而成，地面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和不知名猛兽的毛皮。</p>

    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和马奶酒的酸醇味。</p>

    帐内两侧，大蒙的将领们跪坐在矮几后，他们身形魁梧，满脸虬髯，腰间的弯刀刀柄上大多镶嵌着宝石，异常耀眼。</p>

    王座之上，坐着一个雄狮般的男人。</p>

    他便是大蒙可汗，拔都汗。</p>

    他身穿一件黑色的狼皮大氅，身材高大得几乎要将身下的黄金王座填满。</p>

    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刀疤，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里，闪烁着贪婪与暴虐的光芒。</p>

    “报——”</p>

    一名传令官快步入内，单膝跪地，声音洪亮：“大汗，土扈部传来捷报！”</p>

    “已攻破孤夜城外三座卫城，李忠残部被死死压缩在孤夜城内，粮草断绝，城破只在旦夕之间！”</p>

    “好！”拔都汗猛地一拍扶手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金帐内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哈哈哈！我就说那些南朝软蛋不堪一击！”</p>

    “等拿下了孤夜城，整个西域便是我大蒙的牧马场！”</p>

    “李忠那老狗也算条汉子，可惜跟错了主子。”</p>

    “等城破了，我要亲手割下他的脑袋当酒碗！”</p>

    “大汗威武！待西域平定，我们便可挥师南下，饮马中原！”</p>

    众将领纷纷叫嚣起来，仿佛已经看到了大蒙铁骑踏碎大盛山河的景象。</p>

    拔都汗满意地听着属下的吹捧，端起一个用人头颅骨制成的酒碗，正要畅饮，帐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慌乱的呼喊。</p>

    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，扑倒在地，声音凄厉：“大汗！急报！黑狼部……黑狼部没了！”</p>

    金帐内的喧嚣戛然而止。</p>

    拔都汗端着酒碗的手停在半空，他缓缓转过头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盯住那名斥候，声音低沉得可怕：“你说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“黑狼部……上万勇士，连同整个部落，一夜之间……被全歼了！”</p>

    斥候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。</p>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这是博日首领的狼头金牌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小的们赶到时，只看到……看到一座用我们勇士的头颅堆成的京观！”</p>

    “他们说……是凉州王赵轩干的！”</p>

    “哐当！”</p>

    拔都汗手中的颅骨酒碗重重摔在地上，暗红色的马奶酒洒了一地，如同鲜血。</p>

    金帐内，死一般的寂静。</p>

    所有大蒙将领脸上的狂傲和喜悦，瞬间凝固，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惊骇。</p>

    黑狼部虽然不是大蒙最顶尖的部落，但上万控弦之士，在草原上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。</p>

    一夜之间，就被南朝人全灭？</p>

    还通通被割下脑袋，筑成了京观？</p>

    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！</p>

    “赵轩！”</p>

    拔都汗从王座上站起，如同被激怒的雄狮，发出一声震彻金帐的咆哮。</p>

    一股恐怖的杀气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，让帐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。</p>

    “当初屠格部是这样，现在黑狼部又是这样！”</p>

    “小小大盛凉州王，竟敢一而再，再而三地挑衅我黄金家族的威严！”</p>

    拔都汗双目赤红，一脚将面前的矮几踹得粉碎。</p>

    “真是找死！”</p>

    “大汗！请给末将三万铁骑！末将定将那赵轩小儿的脑袋拧下来，给您当夜壶！”一名独眼将军猛地站起，放声怒吼。</p>

    “杀！杀到凉州去！让那些南朝猪知道我大蒙勇士的厉害！”</p>

    “一个毛头小子，侥幸偷袭得手罢了！正面遇上我大蒙铁骑，定叫他有来无回！”</p>

    众将群情激奋，纷纷请战。</p>

    在他们看来，如此奇耻大辱，必须用对方的鲜血才能洗刷。</p>

    就在金帐内杀声震天之时，一个阴柔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大汗，请息怒！”</p>

    只见一名身穿灰色长袍，面容清瘦，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从角落里缓缓走出。</p>

    他没有佩戴任何兵器，手中只握着一根由人腿骨制成的法杖，杖首镶嵌着一颗幽绿色的珠子。</p>

    此人正是大蒙国师，萨玛。</p>

    一个在草原上能令小儿止啼的神秘人物。</p>

    萨玛的出现，让喧闹的金帐安静了不少。</p>

    他走到中央，对着拔都汗微微躬身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：“愤怒，是勇士的磨刀石，却也是君王的毒药。”</p>

    拔都汗重重地喘着粗气，胸口剧烈起伏，但眼中的疯狂总算褪去了一些：“国师，你说，现在该怎么办？”</p>

    “本汗可咽不下这口气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