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 凉州王罪大恶极

    老三这个混账！他这是要将我大盛的江山拱手送人吗！”</p>

    大皇子赵瑞第一个跳了出来，他又惊又怒，满脸痛心疾首。</p>

    “父皇！”二皇子赵朗也站出来道，“儿臣请旨，立刻下令，革去赵轩凉州王爵位，将其押解回京，明正典刑！以儆效尤！”</p>

    “臣附议！”户部尚书刘赞紧跟着出列。</p>

    “凉州乃我大盛西北门户，赵轩身为凉州王，不思守土安民，竟敢擅离职守，致使门户洞开，引狼入室！”</p>

    “此等行径，与叛国何异？”</p>

    兵部尚书陈珪也站了出来，义正辞严：“陛下，赵轩此举，名为驰援，实为逃窜！”</p>

    “他定是惧怕大蒙兵威，不敢在凉州正面迎敌，才想出这等丢车保帅的无耻之计！”</p>

    “只是他丢的，是我大盛的城池，保的，是他自己的性命！”</p>

    “弃城而逃，置满城百姓于不顾，此为不仁！”</p>

    “孤军深入，将数万将士带入绝境，此为不智！”</p>

    “致使国门洞开，社稷蒙羞，此为不忠不孝！”</p>

    一时间，大皇子与二皇子党羽你方唱罢我登场，口沫横飞，一顶顶骇人听闻的大帽子，不要钱似的往远在千里之外的赵轩头上扣。</p>

    他们将赵轩描绘成一个胆小如鼠、愚蠢透顶、为了一己之私，不惜葬送国家利益的千古罪人。</p>

    朝堂之上，攻訦之声不绝于耳，仿佛赵轩已是板上钉钉的罪人，只待皇帝一声令下，便要遗臭万年。</p>

    “够了！”</p>

    一声沉闷的喝止，来自武将队列之首。</p>

    大将军慕容正面色冷峻，站了出来，环视着那些慷慨激昂的文臣，眼神犹如在看一群聒噪的苍蝇。</p>

    “战事未明，胜负未分，诸位大人便在此急着给一位镇守边关的皇子定罪，不觉得太过可笑了些吗？”</p>

    刘赞冷笑一声，反唇相讥：“大将军此言差矣！事实俱在钦差的密折之中，白纸黑字，难道还有假不成？”</p>

    “凉州被围，主帅远遁，此乃铁一般的事实！”</p>

    “莫非大将军觉得，凭凉州那两万守军，能挡住五万如狼似虎的蛮族铁骑？”</p>

    “能不能挡住，要打过才知道。”慕容正的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带着一股沙场宿将的沉稳。</p>

    “兵法云，虚则实之，实则虚之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战场之上，瞬息万变，岂是诸位坐在庙堂之上，靠着一张嘴就能断定的？”</p>

    “哼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，我看他赵轩是野心膨胀，将在外君命皆不受了！”</p>

    赵瑞阴恻恻地说道，“大将军如此为他辩驳，莫非是因他即将成为您的女婿？”</p>

    “这等徇私之情，可不是为臣之道啊！”</p>

    “你！”慕容正虎目一瞪，一股凌厉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，吓得赵瑞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</p>

    金銮殿上的气氛，已是剑拔弩张。</p>

    “都给朕闭嘴！”</p>

    一声雷霆震怒，从龙椅上传来。</p>

    庆帝猛地一拍龙案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颤。</p>

    他站起身，脸色铁青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，一双鹰目扫过下方争吵不休的臣子，充满了帝王的怒火。</p>

    “吵！吵！吵！国难当头，尔等不思如何解救危局，却在这里拉帮结派，攻讦异己！”</p>

    “朕养你们，就是为了看你们在这里演猴戏的吗！”</p>

    皇帝一怒，伏尸百万。</p>

    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，瞬间噤若寒蝉，齐刷刷跪了一地。</p>

    “父皇息怒！”</p>

    “陛下息怒！”</p>

    庆帝满脸怒容，恨铁不成钢道：“那个逆子！朕给他兵，给他钱，让他去镇守凉州！”</p>

    “他倒好，把凉州当成了自家后院，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！”</p>

    “五万大蒙铁骑啊！他竟敢把一个空城留给敌人！他是疯了吗！”</p>

    他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愤怒，比任何人都要失望。</p>

    大皇子和二皇子跪在地上，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。</p>

    父皇震怒，赵轩这回是死定了！</p>

    然而，无人能看透庆帝那愤怒面孔之下，隐藏着的真实情绪。</p>

    他的心中，确实有怒火，但更多的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荒谬的惊悸和……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。</p>

    就在方才，庆帝收到了两份密报。</p>

    一份是摆在明面上的，来自那三个草包钦差。</p>

    而另一份，则是通过锦衣卫的秘密渠道，由指挥使钱肃亲自呈上的密报。</p>

    密报的内容很简单，只有寥寥数语。</p>

    “凉州城防，固若金汤。”</p>

    “王爷临行前，已做万全布置。城内有神兵利器，可克蛮兵。臣观之，凉州无虞。”</p>

    但密报的后半段，却让庆帝的心沉了下去。</p>

    “然，王爷孤军深入，绕袭敌后，此举过于行险，与赌命无异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一旦有失，万劫不复。”</p>

    庆帝的内心，此刻正掀起惊涛骇浪。</p>

    这个逆子！</p>

    他竟然真的在凉州藏了后手！</p>

    他竟然早就料到了大蒙会偷袭凉州！</p>

    他设下了一个局，一个以整个凉州为诱饵的惊天大局！</p>

    可他自己，却成了那柄最锋利的、刺向敌人心脏的匕首。</p>

    匕首固然能杀人，可一旦失手，也会被敌人瞬间折断！</p>

    庆帝感到一阵阵后怕，背心都渗出了冷汗。</p>

    他既为赵轩的大胆和谋略感到心惊，又为其将自己置于九死一生的险境而暴怒。</p>

    他这个儿子，究竟是个天才，还是个疯子？</p>

    他站在龙椅前，俯视着满朝文武，心中百感交集。</p>

    他不能暴露锦衣卫的密报，只能顺着百官的意思，表现出对赵轩的极度失望和愤怒。</p>

    可他的心，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草原。</p>

    逆子，你可千万别死在那儿！</p>

    你要是死了，朕……朕怎么你死去的母妃交代？</p>

    朕把你发配到凉州，岂不是亲手把你送上了绝路？</p>

    许久，庆帝深吸一口气，重新坐回龙椅，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。</p>

    “传朕旨意。”</p>

    “命大将军慕容正，即刻从京营点兵五万，火速驰援凉州！”</p>

    “至于凉州王赵轩……”庆帝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，“待凉州之围解除后，再议其功过！”</p>

    一锤定音。</p>

    既没有采纳大皇子等人的建议，将赵轩立刻定罪，也没有为他开脱。</p>

    这是一个最稳妥，也最意味深长的决定。</p>

    众臣叩首领命，陆续退出大殿。</p>

    赵瑞和赵朗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甘和疑惑，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。</p>

    在他们看来，赵轩死定了，父皇现在不过是想保全皇家最后的颜面罢了。</p>

    等他败亡的消息传来，一切都将尘埃落定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