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大军来袭

    御书房内，檀香袅袅。</p>

    庆帝换下龙袍，一身常服，正坐在窗边，亲手烹着一壶茶。</p>

    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，仿佛太和殿上那场雷霆之怒，从未发生过。</p>

    丞相苏文渊静立一旁，看着庆帝行云流水的动作，没有出声打扰。</p>

    “文渊，你看朕今日这出戏，演得如何？”庆帝将第一杯茶推到苏文渊面前，淡淡地问道。</p>

    苏文渊躬身接过，轻抿一口，才缓缓开口：“陛下雷霆雨露，皆是君恩。”</p>

    “朝堂之上，污浊之气一扫而空。”</p>

    “只是……”说到这，苏文渊面露难色，住口不语。</p>

    “只是朕的手段，太过霸道，不似明君所为，是吗？”庆帝自嘲一笑。</p>

    “老臣不敢！”苏文渊道，“老臣只是担忧，锦衣卫出动，牵连甚广，恐朝局动荡，人心不安。”</p>

    庆帝长长地叹了口气，目光望向窗外，似乎穿透了宫墙，看到了那遥远的西北。</p>

    “不动荡，如何清淤？这朝堂，就像一潭死水，表面平静，底下全是烂泥。”</p>

    “朕若不亲手搅一搅，扔几块石头下去，那些藏在泥里的东西，永远都不会浮上来。”</p>

    他端起茶杯，眼神变得复杂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朕那三个儿子，老大城府深，却失之虚伪；老二有勇力，却失之暴戾。唯有老三……”</p>

    庆帝顿了顿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。</p>

    “这小子，最像朕年轻的时候。杀伐决断，百无禁忌，是把好刀。”</p>

    “可刀太利了，容易伤人，也容易伤己。”</p>

    “朕今日为他扬名，也是为他立威。”</p>

    “更是要告诉老大老二，告诉满朝文武，朕的刀，尚利否！”</p>

    “有些底线，他们碰不得！”</p>

    苏文渊心中一凛，他听懂了庆帝的言外之意。</p>

    庆帝今日之举，看似是在为赵轩撑腰，实则是在敲山震虎，清洗朝堂，更是用最强硬的方式，向所有人宣告——</p>

    他，庆帝，依旧是这大盛天下唯一的主宰！</p>

    凉州王赵轩所行之事，便是他庆帝的意志！</p>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！”苏文渊由衷地说道。</p>

    “圣明吗？”庆帝摇了摇头，脸上露出一丝疲惫，“朕只是个怕儿子们，把家底败光的糟老头子罢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甘州，总督府。</p>

    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下，带来了京城最新的消息。</p>

    赵轩展开那张小小的纸条，一目十行地看完，脸上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。</p>

    一旁的谢文景坐立不安，额头上全是汗，紧张地问道：“王爷，京城那边……陛下他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生怕等来的是一道将他革职查办的圣旨。</p>

    赵轩随手将纸条递了过去。</p>

    谢文景颤抖着手接过，只看了一眼，整个人便如遭电击，愣在当场。</p>

    紧接着，一股巨大的狂喜与后怕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，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</p>

    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：朝堂攻讦，陛下震怒，锦衣卫出，尘埃落定。</p>

    他……赌对了！</p>

    不，不是赌对了。</p>

    是凉州王殿下，早已为他铺平了所有道路，算好了一切！</p>

    “王爷神机妙算，下官……下官心服口服！”谢文景深深一揖，这一次，是发自内心的臣服与敬畏。</p>

    赵轩将他扶起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谢总督，现在你该信了，本王的背后，站着的是谁。”</p>

    说完，赵轩的目光，再次投向了墙上那副巨大的舆图，落在了那片广袤的草原之上。</p>

    京城的风波，不过是开胃小菜。</p>

    真正的硬仗，才刚刚开始！</p>

    这日，赵轩正与傅青山、韩江、孟虎等人在总督府的沙盘前，推演着甘州与凉州周边的地形，商议着下一步的练兵与布防。</p>

    一名斥候满身尘土，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，声音都带着颤音：“报——！王爷，总督大人！”</p>

    “紧急军情！”</p>

    “北方大蒙，屠格王爷亲率一万铁骑，正气势汹汹向我甘州而来，号称要为陈、王、李三家复仇，找我等兴师问罪！”</p>

    “斥候探明，三日之内，便可抵达甘州城下！”</p>

    此言一出，大厅内的气氛瞬间凝固。</p>

    谢文景脸色骤变，刚刚因为京城风波平息而放下的心，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。</p>

    “一万大蒙铁骑？”</p>

    “屠格王爷亲自领兵？那可是大蒙王庭有名的铁血屠夫，素来嗜杀！”</p>

    “他……他怎会来得如此之快！”</p>

    傅青山和韩江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。</p>

    大蒙铁骑的凶悍，他们早有耳闻。</p>

    一万铁骑，对于刚刚经历过清洗，军心尚在整合的甘州而言，无疑是泰山压顶般的压力。</p>

    “王爷，这可如何是好？”</p>

    谢文景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，急声道。</p>

    “那屠格王爷，与陈、王、李三家暗中勾结极深，如今我们断了他的财路，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！”</p>

    “甘州城防虽固，但要抵挡一万精锐骑兵的冲击，恐怕……”</p>

    其余几名甘州将领也是面露忧色，显然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信心不足。</p>

    赵轩却依旧气定神闲，神色淡然。</p>

    “来得好！”</p>

    “本王正愁着凉州军的战马和奴隶不够用，他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。”</p>

    他抬起头，目光扫过众人，“不用慌！”</p>

    “区区一万鞑子，也想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？”</p>

    “本王要让他们知道，什么叫做有来无回！”</p>

    看着赵轩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，谢文景等人纷乱的心绪，竟也奇迹般地平复了几分。</p>

    “王爷，您可有退敌良策？”傅青山沉声问道。</p>

    “孟虎！”赵轩微微一笑，高声喊道。</p>

    “末将在！”</p>

    “去，把咱们从蛇吞山缴获的那些‘宝贝’，给谢总督和几位将军开开眼。”</p>

    片刻之后，孟虎扛着一个半人高的陶罐走了进来，“砰”的一声放在地上。陶罐密封着，但依旧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怪味。</p>

    谢文景等人面面相觑，不明所以。</p>

    赵轩走上前，敲了敲陶罐：“此物，名曰猛火油。遇火即燃，泼水不灭，一旦沾身，便如附骨之疽，不死不休。”</p>

    他示意孟虎撬开一角，用木勺舀出一些黑乎乎、黏糊糊的液体，倒在一块青砖上。</p>

    随后，他划着火折子，随手一丢。</p>

    “呼——！”</p>

    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，黑烟滚滚，烧得青砖噼啪作响。</p>

    一名亲卫赶紧提了桶水泼上去，谁知那火焰遇水，非但没灭，反而“轰”地一下烧得更旺了，热浪扑面。</p>

    众人看得目瞪口呆，齐齐后退一步，眼中满是惊骇。</p>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是何等妖物？！”谢文景声音都在发颤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