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赚钱法门

    獗“关键在于粘合之法与后续处理。”赵轩侃侃而谈。</p>

    “成型后，弓身整体需浸泡于特殊调制的碱土溶液之中。”</p>

    “再以文火精心炭化，如此可使弓身坚韧，不畏南方潮湿，亦不惧北地霜雪。”</p>

    李崇凑近图纸，又听着赵轩的描述，眉头越皱越紧，眼中的疑色几乎要满溢出来。</p>

    秦岭百年柘木？水牛角片贴弓臂内侧？还要用碱土溶液炭化？</p>

    这些说法，有些听着耳熟，是匠作营中偶有提及的材料特性，但将它们如此组合，还冠以“复合”之名，他闻所未闻。</p>

    这三殿下，莫不是从哪本杂书上，看来的奇谈怪论？</p>

    “殿下！”李崇小心翼翼开口，语气中带着工部官员特有的审慎。</p>

    “柘木确为良材，牛角增力亦是常理。”</p>

    “只是，这角片贴于弓臂内侧，工艺怕是极为繁复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且不说粘合是否牢固，受力之下，木与角能否真正浑然一体，尚是未知之数。”</p>

    “还有那碱土溶液炭化，军器监也曾尝试过类似方法处理木料以防腐防裂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但用于弓身……会不会使其变脆，反而影响韧性？”</p>

    “若是出错，在战场上那可是要出人命的。”</p>

    他没再说下去，但意思很明显，这玩意儿太玄乎，风险太高。</p>

    慕容烟一直沉默不语，此刻却突然开口：“李少监所言不差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战场之上，弓弦骤断，弓身开裂，都是致命的。”</p>

    “赵轩你这弓，听着精妙，但若不耐用，反是祸害。”</p>

    她对赵轩描绘的威力有些心动，但将门出身的她，更重实用与稳妥。</p>

    这赵轩，别是想一出是一出，到时候在京营丢人现眼事小，耽误了正事才麻烦。</p>

    赵轩胸有成竹地一笑，对李崇道：“李少监的顾虑，本王明白。”</p>

    “粘合之法，本王另有秘方，可保证角木一体，浑然天成。”</p>

    “至于炭化变脆，那是因为火候与溶液配比不对。”</p>

    “按本王之法，只会增加其韧性与耐候。”</p>

    他这份笃定，让李崇心里又添了几分嘀咕，莫非三殿下真有什么不传之秘？</p>

    赵轩笔锋一转，又画了弓弦与箭矢的样式。</p>

    “复合弓的弓弦，亦有讲究。”</p>

    “取上等牛筋，剔净油脂，捶打万遍，拉丝。”</p>

    “再以鱼鳔胶反复浸泡、阴干，最后以猛火急烘，使其紧固坚韧，弹性远胜寻常丝弦或麻线。”</p>

    “至于箭杆，选用洞庭湖畔的湘妃竹，取其竹节匀称、质地坚韧者。”</p>

    “竹内掏空，嵌入细铁芯，以增其重，破甲更有力。”</p>

    “箭头，摒弃寻常扁平之簇，改用三棱铁镞，经反复锻打，淬火处理，使其锋利坚硬，更易撕裂甲胄，造成重创。”</p>

    赵轩每说一句，李崇的眼睛便睁大一分，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。</p>

    这些细节，有些是现有工艺的改良，有些则是闻所未闻的奇思。</p>

    比如箭内置铁芯，三棱铁镞，听着就比寻常箭矢凶悍不少。</p>

    这三殿下，肚子里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？</p>

    赵轩放下笔，看着自己纸上的“杰作”，嘴角微微上扬。</p>

    他转身，对上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。</p>

    “如此一套弓箭下来，本王敢保证……”</p>

    赵轩伸出两根手指，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。</p>

    “射程，可达两百步！比之寻常角弓，至少翻了一倍！”</p>

    “箭速提升五成，穿透力，杀伤力，更是不可同日而语！”</p>

    两百步！</p>

    李崇倒吸一口凉气，手都有些抖了，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</p>

    大盛军中最好的神射手，用特制强弓，极限也不过一百五十步，那还是顺风的偶发情况。</p>

    寻常战弓，有效射程在八十到一百步之间。</p>

    赵轩张口就是两百步，这简直是……</p>

    他不敢想下去，只觉得口干舌燥。</p>

    慕容烟的心也猛地一跳，瞳孔骤然收缩。</p>

    两百步的射程意味着什么，她太清楚了！</p>

    这意味着可以在敌人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外，从容射杀！</p>

    若真能实现，这对于骑兵的战术，对于整个战场格局，都将是颠覆性的改变！</p>

    她几乎能想象到，如果能装备此弓的凉州军，将如何在战场上所向披靡。</p>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此言当真？”</p>

    李崇的声音都有些干涩，他死死盯着赵轩，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吹嘘或动摇的痕迹，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笃定。</p>

    赵轩双手一摊，笑道：“是真是假，一试便知。”</p>

    “本王今日请李少监来，就是希望军器监能连夜赶制几把样品出来，无需多，三五把即可。”</p>

    “材料，工部最近为了给父皇营造新宫殿，府库里肯定有存货。”</p>

    他这是连后路都给李崇想好了，也是把压力直接给满。</p>

    李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，这哪里是商量，分明是命令。</p>

    但不知为何，听着赵轩那详尽到匪夷所思的描述，他心中竟也隐隐生出一丝荒谬的期待。</p>

    万一……万一这向来不学无术的纨绔王爷，真撞了大运，或者得了什么高人指点，捣鼓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呢？</p>

    自己作为主事者，这功劳，可就大了去了。</p>

    慕容烟看着赵轩，眼神复杂。</p>

    这家伙，到底是真有经天纬地之才，还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？</p>

    她越来越看不透了。</p>

    但赵轩提出的两百步复合弓射程，像一团火，在她心里烧了起来，让她既期盼，又有些不敢置信。</p>

    很快，赵轩将那份写满古怪符号与图样的复合弓制造图纸，交给李崇。</p>

    目送着军器监少监几乎是同手同脚、魂不守舍地离去。</p>

    他随即转向谢大福：“谢叔，将工部虞部司的王郎中请进来。”</p>

    不多时，一位身着青色官袍，面容方正，眼神带着几分精明与审慎的中年官员步入厅中。</p>

    正是工部虞部司郎中王珪。</p>

    他一进来，目光便在赵轩和一旁抱胸而立、神色复杂的慕容烟身上扫过，随后恭敬躬身：“下官王珪，拜见凉州王殿下，拜见慕容将军。”</p>

    王珪心中也在打鼓。</p>

    这位三殿下今日的连番举动，早已在各部传开。</p>

    先是京营立下军令状，后又召见军器监的人，此刻轮到自己工部，不知又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念头。</p>

    赵轩抬了抬手，示意他免礼：“王郎中，本王今日请你来，是想与你商议一桩关乎凉州未来财源的大事。”</p>

    “财源？”</p>

    王珪一怔。</p>

    虞部司掌管山泽屯田，工匠制造等事，与财源也算沾边，只是不知这位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</p>

    他垂首道：“殿下但请吩咐，下官洗耳恭听。”</p>

    赵轩踱了两步，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：“如今市面上所售甜物，无非蜜糖、饴糖，再者便是些果脯。”</p>

    “其价几何，想必王郎中是清楚的。”</p>

    王珪点头称是：“殿下所言极是。上品蜜糖，价值不菲，寻常百姓轻易难得。”</p>

    “饴糖虽略廉，然口感、色泽均次之。”</p>

    “本王有一法，”赵轩顿住脚步，看向王珪。</p>

    “能从寻常甘蔗，乃至北地甜菜中，提取出远胜蜜糖，洁白如雪，晶莹如冰的糖霜糖块。”</p>

    “更能制出价廉物美的红糖黑糖，让寻常人家也能在菜肴粥品中添上一抹甜意！”</p>

    王珪闻言，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。</p>

    甘蔗甜菜制糖，古亦有之，但多为粗糖，色泽暗沉，杂质甚多，口感也远不及蜜糖。</p>

    “殿下，甘蔗榨汁熬糖，其法虽存，然成品多不堪入目，恐难当大用。”</p>

    “至于那雪花般的糖霜，冰块般的糖块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话未说完，但质疑不信之意，已然流露。</p>

    一旁的慕容烟也是一脸“你又来了”的表情。</p>

    这家伙，刚折腾完弓箭，又开始鼓捣吃的了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