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草原回响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数百里外的北夷王庭，天狼城。</p>

    整座城池，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。</p>

    从昨夜黄昏开始，西北方向的天边，就不断有火光冲天而起，隐约的喊杀声顺着风传来，让城墙上的哨兵心惊肉跳。</p>

    那是大蒙部族的驻地方向。</p>

    拓跋宏一身戎装，在王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，他以为是大蒙内部发生了火并，或是哪个部落终于忍受不了拔都汗的压迫，揭竿而起了。</p>

    “派出去的斥候呢？怎么还没回来！一群废物！”他烦躁地怒吼着。</p>

    议事大帐内，北夷各部落的首领们也是彻夜未眠，一个个交头接耳，神色凝重。</p>

    草原上的任何风吹草动，都可能演变成一场决定他们生死的血腥风暴。</p>

    唯有王后乌兰，端坐在主位上，神情平静地捻着一串佛珠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。</p>

    天色微亮，一名斥候终于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帐，他的脸上混杂着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神情。</p>

    “报……报王后，王子！”斥候的声音都在发抖，“西……西北边，出大事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快说！”拓跋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。</p>

    “思大部、赤木部、黑岩部、白帐部、秃狼部……全……全都完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什么？！”拓跋宏如遭雷击，松开了手，“完了是什么意思？被谁灭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营地被烧成了白地，牛羊被抢掠一空，所有……所有的男人，从老人到孩子，全都被杀了！头颅……头颅被堆成了京观！”</p>

    斥候从怀里掏出几枚带血的箭簇，颤抖着呈了上来。</p>

    “我们在废墟里，查找许久，找到了这个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大盛凉州军的制式三棱箭头！”</p>

    嗡！</p>

    整个大帐瞬间死寂，落针可闻。</p>

    所有部落首领的目光，都下意识地汇聚到了拓跋宏的身上，那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质问。</p>

    凉州军？不就是你拓跋宏前不久才带回来的“好妹夫”吗？</p>

    拓跋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</p>

    赵轩！</p>

    那个在他面前谈笑风生，口口声声喊着“大舅哥”的男人！他不是应该在凉州整顿兵马，等待一个月后与北夷联军会合吗？</p>

    他怎么敢？</p>

    他怎么敢不打一声招呼，就带着军队跑到草原上来大开杀戒？</p>

    五天，五个部落！</p>

    上万大蒙勇士！</p>

    通通化为灰烬！</p>

    拓跋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.</p>

    他第一次发现，自己面对的，分明是一头无法预测，更无法控制的狂暴猛虎！</p>

    “疯子……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！”一个部落首领失声喃喃，声音里满是恐惧。</p>

    “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威！他连大蒙的人都说杀就杀，我们北夷……”另一个首领不敢再说下去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。</p>

    与这样的杀神结盟，到底是福是祸？</p>

    就在众人惶惶不安之际，主位上的乌兰王后，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。</p>

    她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儿子，和噤若寒蝉的众首领，嘴角微微上扬。</p>

    她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</p>

    “慌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“凉州王替我们清扫了盘踞在侧的恶狼，拔掉了大蒙的爪牙，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这正说明，本后没有看错人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们的盟友，有足够强大的实力。”</p>

    乌兰站起身，目光威严地环视全场。</p>

    “传令下去，即刻起，加快征兵和粮草的筹备速度！”</p>

    “一个月后，本后要看到五万北夷勇士，准时集结在天狼城下！”</p>

    “我们北夷，要与这样的强者站在一起，而不是成为他的下一个猎物。”</p>

    她的话，如同一记重锤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</p>

    是啊，木已成舟，现在恐惧和后悔已经没用了。</p>

    赵轩用五个部落的鲜血，向整个草原宣告他的强势崛起。</p>

    他们唯一的选择，就是紧紧抱住这条全草原最粗的大腿。</p>

    拓跋宏看着王后乌兰，只觉得无比陌生。</p>

    他忽然意识到，这场与凉州的联盟，这场所谓的和亲，从头到尾，或许都只是一个局。</p>

    而他，和整个北夷，都早已是局中人。</p>

    偏偏，他拓跋宏只是棋子。</p>

    真正掌控全局的大人物，另有其人！</p>

    草原的风，带着血腥味，刮过数百里的距离，也吹到了大蒙三王子阿勒坦的帅帐之中。</p>

    此刻，这支由五万精锐铁骑组成的南征大军，正在距离凉州不到五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。</p>

    阿勒坦，这位大蒙大汗拔都汗最宠爱的三王子，正意气风发地与几名心腹将领在帐中饮酒，畅想着攻破凉州，活捉赵轩，为自己立下不世之功的场景。</p>

    “王子，依我看，那赵轩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，咱们五万大军兵临城下，他怕是会吓得尿裤子，直接开城投降！”</p>

    一名络腮胡将领大笑道。</p>

    阿勒坦得意地晃着手中的金杯：“投降？太便宜他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本王子要将他绑在马后，拖回王庭，让父汗亲眼看看，这就是得罪我大蒙的下场！”</p>

    正当帐内一片狂欢之时，帐帘猛地被掀开，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，脸色惨白如纸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：“王……王子！不好了！大事不好了！”</p>

    阿勒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，一脚将那斥候踹翻在地，怒喝道：“慌什么！天塌下来了不成？”</p>

    斥候顾不上疼痛，跪在地上颤声道：“西边……西边出事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思大部、赤木部、黑岩部、白帐部、秃狼部……五……五个部落，全完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什么？！”</p>

    帐内瞬间死寂，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。</p>

    “五个部落，近两万勇士，还有数万牧民……几天之内，全都被屠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男人……一个不留！头颅被堆成了山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那伙人，是魔鬼！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阎王！”</p>

    阿勒坦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，双目赤红：“是谁干的？！”</p>

    “是……是凉州王，赵轩！”</p>

    “轰！”</p>

    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，在阿勒坦和所有将领的脑中炸响。</p>

    那个他们口中即将吓得尿裤子的纨绔子弟，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，用如此血腥的手段，灭了五个部落？</p>

    “不可能！他哪来这么多人马？他这是在找死！”阿勒坦暴怒地将斥候甩开，胸口剧烈起伏。</p>

    “来人！去请国师！”</p>

    大蒙大汗拔都汗，稳妥起见，这次特意派国师随军担任监军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