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有本事自己去打！

    嘈杂声瞬间一滞，所有人都看向他。</p>

    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，继续说道：</p>

    “野猪沟就在那儿，山林子敞开着，没谁拦着你们。”</p>

    “谁有本事的，自己扛着家伙进去，也打一头这样的回来。”</p>

    “到时候别说一半，你就算全留下，我铁柱也绝不说一个‘不’字。”</p>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眼神变得更加锐利，像刀子一样刮过那些叫嚷得最凶的人：</p>

    “要是没那个胆子，没那个能耐，就都给我老老实实憋着！”</p>

    话音落下，整个院子鸦雀无声。</p>

    李铁柱的话像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每个叫嚣的村民心坎上。</p>

    野猪沟？自己进去打？</p>

    开什么玩笑！</p>

    那地方邪门得很，进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得缺胳膊少腿，甚至把命都搭进去！</p>

    刘家二小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</p>

    他们也就敢在傻柱……不，现在是李铁柱家门口，仗着人多起哄占点口头便宜。</p>

    真让他们扛着锄头镰刀去跟三百来斤的野猪玩命？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！</p>

    刚才还唾沫横飞、义愤填膺的几个刺头，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。</p>

    脸憋得通红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</p>

    李婶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。</p>

    但对上李铁柱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，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。</p>

    只敢小声嘀咕：“有啥了不起……不就是运气好……”</p>

    赵卫国见状，心里暗笑。</p>

    这李铁柱，不鸣则已，一鸣惊人啊！</p>

    几句话就把这帮刁民给镇住了。</p>

    他重重咳嗽一声，再次掌握了话语权，环视着安静下来的众人，语气威严：</p>

    “铁柱同志的话糙理不糙！野猪沟的危险，大家心里都有数。”</p>

    “他能凭本事打回来，冒的可是掉脑袋的风险！”</p>

    他再次指向野猪：“这个分配决定，是我和铁柱同志早就商量好的！”</p>

    “谁有本事，谁敢去冒险，打回来猎物，一样可以分一半！我赵卫国说到做到，一视同仁！”</p>

    “当然，”</p>

    他话锋一转，目光扫过那些依旧眼红的村民，“前提是，你得有那个胆子，也得有那个命活着把猎物带回来！”</p>

    这话一出，算是彻底堵死了所有人的嘴。</p>

    是啊，一半的猪肉是诱人，可也得有命享才行。</p>

    跟丢掉性命比起来，少分点肉又算得了什么？</p>

    “行了，都别愣着了！”</p>

    赵卫国大手一挥，“公社的屠户老王呢？赶紧过来搭把手，先把铁柱同志该得的这半分出来！”</p>

    人群里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，拎着他的屠宰工具走了出来。</p>

    “不必麻烦。”</p>

    李铁柱拿起自己的军刀，走到野猪旁。</p>

    没让老王头动手，而是亲自操刀。</p>

    只见他手腕翻飞，军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。</p>

    下刀精准，切割利落，对野猪的结构了如指掌。</p>

    没一会儿，两大块带着骨头的大腿肉、一整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肋排、还有最精华的里脊肉，都被他干净利落地分割下来。</p>

    这些都是猪身上最好、最实在的部位，看得周围村民一个个眼睛发直，不停地吞咽口水。</p>

    光是这两条大腿，加起来恐怕就得四五十斤！</p>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也太会挑了……”有人小声酸溜溜地嘀咕。</p>

    李铁柱充耳不闻，将分割好的野猪部位归拢到一起，估摸着超过了一百斤。</p>

    他站起身，目光扫过人群，落在了抬猪回来的李红、王卫国和刘强三人身上。</p>

    “你们三个，过来一下。”李铁柱招了招手。</p>

    三人不明所以，有些忐忑地走了过去。</p>

    李铁柱指着其中一条肥硕的后腿，对他们说道：</p>

    “这猪是你们帮忙抬回来的，辛苦了。这条后腿，你们拿去，算是我谢你们的。”</p>

    “啊？！”</p>

    三人同时愣住了，眼睛瞪得溜圆。</p>

    李红结结巴巴地问：“铁柱哥，这……这怎么行？这是你应得的……”</p>

    王卫国和刘强也连连摆手：“是啊铁柱同志，我们就是搭了把手，哪能要你这么多肉？”</p>

    一条完整的野猪后腿，少说也有二十来斤！</p>

    这在他们眼馋的村民眼里，简直是天文数字！</p>

    “拿着吧。”</p>

    李铁柱语气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，“我李铁柱说话算话，你们出了力，这就是你们该得的。”</p>

    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建军，后者脸色更难看了，像是被人当众抽了一巴掌。</p>

    李红看着李铁柱坦荡的眼神，又看了看那条诱人的猪腿，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感激地接了过来：</p>

    “那……我替知青们谢谢铁柱你了！”</p>

    王卫国和刘强也连忙道谢，激动得脸都红了。</p>

    周围的村民和知青看到这一幕，更是炸开了锅。</p>

    “我的天！一条后腿说送就送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这傻……这铁柱也太大方了吧！”</p>

    “这也太便宜那些知青了！”</p>

    不少人看向王卫国三人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。</p>

    尤其是那些刚才还嘲讽李铁柱的村民，此刻心里更是五味杂陈。</p>

    李铁柱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，招呼父母和妹妹：“爹，娘，招娣，把咱们的肉抬屋里去。”</p>

    李大山和王秀芬这才如梦初醒，连忙上前。</p>

    三个妹妹也兴奋地跑来帮忙，一家人齐心协力，将属于他们的那堆猪肉小心翼翼地搬进了破旧的茅草屋。</p>

    看着李家人忙碌的身影，赵卫国满意地点点头，对李铁柱的行事作风又高看了一眼。</p>

    即使家里如此困难，获得物资后依旧懂得分享，笼络人心。</p>

    这小子，不简单！</p>

    他转头对屠户老王头和公社干部说道：“行了，把剩下的这半头猪抬到打谷场去！今天天黑前必须分完！”</p>

    “好嘞，书记！”</p>

    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剩下的半扇野猪抬起来，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子中央的打谷场走去。</p>

    村民们也顾不上再围观李家，纷纷跟了过去，生怕去晚了分不到好肉。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人群渐渐散去，李家院子门口很快就冷清下来，赵卫国正欲离开。</p>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急匆匆地从村道另一头赶来，正是村会计刘二狗。</p>

    他额头上冒着汗，看到赵卫国正要离开，连忙喊道：“赵书记！赵书记！等一下！”</p>

    赵卫国停下脚步，皱眉看着他：“刘会计，你跑哪儿去了？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，你这个会计倒好，人影都找不到！”</p>

    刘二狗被训得一缩脖子，陪着笑脸解释：</p>

    “哎呀书记，我这不是腿脚不方便嘛……刚才在家里处理点账目，没听到动静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一边说，一边好奇地往李家院子里张望，隐约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。</p>

    “处理账目？”</p>

    赵卫国冷哼一声，“我看你是躲清闲去了吧！行了，别废话了！刚才村里有人打到一头大野猪，现在正要去打谷场分肉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过去给我盯紧点，把账记清楚了！要是出了什么差错，我唯你是问！”</p>

    “野猪？！”</p>

    刘二狗眼睛一亮，随即又有些疑惑，“村里人打的？哪个人这么厉害？”</p>

    赵卫国瞥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李铁柱，据说是他一个人干掉的。”</p>

    “啥玩意儿？！”</p>

    刘二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，猛地瞪大眼睛，拐杖都差点脱手，“李、李铁柱？那个傻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话没说完，就看到赵卫国警告的眼神，硬生生把后面的字咽了回去。</p>

    “是他打的？”刘二狗难以置信地追问，声音都变了调。</p>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</p>

    赵卫国点点头，不再多说，转身带着公社干部离开了。</p>

    刘二狗愣在原地，脑子里嗡嗡作响。</p>

    李铁柱？那个傻子？</p>

    他能打死一头大野猪？</p>

    这怎么可能！</p>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断腿，那天被李铁柱一脚踹断骨头的经历依旧清晰。</p>

    这傻子……真就这么邪乎？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李家破旧的茅草屋里，此刻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欢快气氛。</p>

    昏暗的灯光下，一大块猪后腿、一大条肋排和里脊肉堆在瘸腿的方桌上，几乎占满了整个桌面。</p>

    浓郁的肉香从灶台上的铁锅里飘出，勾得人馋虫大动。</p>

    王秀芬一边咳嗽着，一边手脚麻利地往灶膛里添柴，脸上带着久违的红晕和笑容。</p>

    李大山则坐在小板凳上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，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泪花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：</p>

    “好，好啊……祖宗保佑，祖宗保佑啊……”</p>

    三个妹妹更是兴奋得像过年一样。</p>

    招娣和盼娣帮着母亲烧火、洗菜，来娣则围着桌子转来转去，小鼻子不停地翕动，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。</p>

    “哥，这肉看着好香啊！”</p>

    来娣仰着小脸，眼巴巴地看着李铁柱，“咱们今天炖多少？”</p>

    李铁柱正在用军刀仔细地剔着骨头上的肉，闻言停下手，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。</p>

    笑道：“放心！今天让你们吃肉吃到腻！”</p>

    “太好咯！”来娣欢呼雀跃。</p>

    李铁柱看着家人因为一顿肉就能如此满足和快乐，他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。</p>

    “爹，娘，这肉咱们留下一条腿自己吃，剩下的明天我拿到县城黑市去卖掉。”</p>

    李铁柱一边剔肉一边说道。</p>

    “卖掉？”</p>

    李大山愣了一下，“铁柱，这……会不会不太好。”</p>

    “是啊铁柱，”</p>

    王秀芬也担忧道，“拿到县城去卖，会不会被人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？”</p>

    李铁柱摇摇头：“娘，您放心，我有分寸。咱们家现在太缺钱了，您和爹的病要治，妹妹们以后也要去读书。”</p>

    “对了，”</p>

    李铁柱神秘一笑，“爹，娘，我今天进山，除了这头野猪，还顺手打了一只黄鼠狼，藏在野猪沟里了，明天我一并拿去。”</p>

    “那黄鼠狼的皮毛可是好东西，拿到黑市上能卖个好价钱。”</p>

    “黄鼠狼？”李大山和王秀芬都吃了一惊。</p>

    “嗯，个头还不小，皮毛油光水滑的。”</p>

    李铁柱肯定道，“有了这笔钱，咱们就能先还了债，再给您和爹买药，剩下的还能买些粮食和布料，把日子先撑起来。”</p>

    听着儿子的安排，李大山夫妇对视一眼。</p>

    儿子不仅不傻了，还有主意，有担当！</p>

    “好，好，都听你的。”李大山掐灭了烟袋，重重点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