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哭泣的苏晓梅

    啪嗒一声。</p>

    李铁柱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。</p>

    发现父亲李大山手里的烟袋锅掉在了地上。</p>

    一旁的母亲王秀芬惊得张大了嘴巴，连咳嗽都忘了。</p>

    就连那三个还在摆弄新发卡的小丫头，也都瞪圆了眼睛，好奇地看着门口的苏晓梅和自家哥哥。</p>

    整个院子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。</p>

    “晓梅同志，你…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？”</p>

    李铁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</p>

    他注意到苏晓梅那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的眼神，心中一沉，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。</p>

    他快步走到苏晓梅面前，压低声音道：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，你跟我来。”</p>

    说完，他拉起苏晓梅的手腕。</p>

    也不管她愿不愿意，径直将她带出了院子，朝着村外河边一处僻静的柳树林走去。</p>

    李家的院子里，李大山夫妇和三个孩子面面相觑，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不解。</p>

    “他爹，这……这苏知青是咋了？咋突然要嫁给咱铁柱呢？”</p>

    王秀芬好半天才缓过神来，声音都有些发飘。</p>

    李大山捡起地上的烟袋锅，眉头紧锁，摇了摇头：</p>

    “不知道啊……看苏知青那样子，像是受了委屈。铁柱把她拉出去，估计是想问清楚情况。”</p>

    “哥……哥要娶苏姐姐做媳妇了吗？”来娣仰着小脸，好奇地问道。</p>

    招娣和盼娣也竖起了耳朵，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。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河边柳树林。</p>

    夕阳的余晖透过柳树的枝叶，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</p>

    李铁柱松开苏晓梅的手腕，看着她依旧泛红的眼圈和苍白的脸色，沉声问道：</p>

    “晓梅同志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？你跟我说实话。”</p>

    苏晓梅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和恐惧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掉了下来。</p>

    “今天……今天中午，队长刘大奎回来了，他命令我去他的办公室要给我进行思想教育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知青点旁，空置小屋。</p>

    小屋里光线昏暗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。</p>

    刘大奎大马金刀地坐在唯一的一张破旧木桌后面，刘二狗则像条哈巴狗一样守在门口。</p>

    “苏晓梅同志，坐吧。”刘大奎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一条小板凳。</p>

    苏晓梅没有坐，只是站在那里，警惕地看着他。</p>

    “苏晓梅同志，别紧张嘛。”</p>

    刘大奎咧嘴一笑，露出一口黄牙，眼神肆无忌惮地在苏晓梅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游走。</p>

    “找你来，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心，帮助你进步。”</p>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语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：</p>

    “不过，在谈心之前，有件事我得先跟你通报一下。”</p>

    “据我从县里得到的消息，你那在沪上当教授的父母，因为攻击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专政，思想反动透顶，已经被打倒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现在……估计正在哪个牛棚里接受劳动改造呢！”</p>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？！”</p>

    苏晓梅如遭雷击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身体摇摇欲坠。</p>

    这个消息对她来说，无疑是晴天霹雳！</p>

    她一直盼望着父母能够早日平反，自己也能早日回城。</p>

    可现在……</p>

    “所以啊，苏晓梅同志，你那回城的念头，我看还是趁早打消了吧。”</p>

    刘大奎看着苏晓梅绝望的表情，心中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感。</p>

    “你现在孤苦伶仃，无依无靠，在这穷乡僻壤，想要过得好一点，就得学会识时务。”</p>

    他站起身，一步步逼近苏晓梅，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欲望：</p>

    “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。我刘大奎看上你了！“</p>

    “只要你肯跟了我，我保证让你在河湾村吃香的喝辣的，没人敢欺负你！以后工农兵大学招生的名额，我也可以优先帮你争取！”</p>

    “怎么样？跟着我，那可比跟着李铁柱那个傻子强一百倍！”</p>

    刘大奎眼神灼灼地盯着苏晓梅，仿佛一头饿狼看到了猎物。</p>

    苏晓梅看着刘大奎那张丑陋的嘴脸，心中充满了恶心。</p>

    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悲痛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却依旧坚定地说道：</p>

    “对不起刘队长，我并不喜欢你！请你自重！”</p>

    “自重？”</p>

    刘大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嗤笑一声，“苏晓梅，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一个爹妈都被打倒的黑五类子女，还敢在我面前摆谱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告诉你，今天你要是乖乖从了我，还能少吃点苦头。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说着，猛地站起身，一把抓住了苏晓梅的手腕，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拽！</p>

    “老子就让你在这知道知道，老子的厉害！”</p>

    “啊！你放开我！救命啊！”苏晓梅惊恐地尖叫起来，奋力挣扎。</p>

    “叫吧！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敢来救你！”</p>

    刘大奎狞笑着，另一只手粗暴地去撕扯苏晓梅的衣服。</p>

    “救命啊！来人啊！”</p>

    苏晓梅拼命反抗，指甲在刘大奎的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。</p>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偏房外面传来一个带着些许犹豫和颤抖的声音：</p>

    “刘……刘队长，你们在里面干什么？苏晓梅同志，你没事吧？”</p>

    是张建军的声音！</p>

    苏晓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用尽全身力气哭喊道：“张建军！救我！刘大奎要非礼我！救命啊！”</p>

    小屋外的张建军听到苏晓梅凄厉的呼救声，脸色一变。</p>

    在他心中早就把苏晓梅当成了自己的女人。</p>

    自己女人当面被人这样欺负，换了谁都无法忍受！</p>

    张建军咬牙，壮着胆子就要强行破门而入。</p>

    “哎，建军同志，你这是要干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刘二狗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，他带着两个村干部，像两堵墙一样拦在了张建军面前。</p>

    “刘二狗！你们让开！刘队长在里面欺负苏晓梅同志！我要去救她！”</p>

    张建军急道。</p>

    “欺负？建军同志，饭可以乱吃，话可不能乱说啊！”</p>

    刘二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，“我们刘队长那是在给苏晓梅同志做思想工作呢！你这么闯进去，打扰了领导工作，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要去公社告你们！你们这是无法无天！”张建军色厉内荏地喊道。</p>

    “告我们？”</p>

    刘二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猛地收起笑容，眼神变得凶狠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张建军的脸上！</p>

    “你算个什么东西！也敢威胁老子？”</p>

    刘二狗啐了一口，“老子告诉你，在这河湾村，我哥就是天！”</p>

    “别说动你一个女知青，就是把你弄死，也没人敢放个屁！</p>

    张建军被打得眼冒金星，半边脸火辣辣地疼。</p>

    他看着刘二狗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，又听到屋里苏晓梅越来越凄厉的哭喊声，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挣扎。</p>

    他知道，刘二狗说的是实话。</p>

    在这穷乡僻壤，他们这些外来的知青，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，任人宰割。</p>

    得罪了刘大奎这样的地头蛇，后果不堪设想。</p>

    想到这里，张建军那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，瞬间就泄了下去。</p>

    他低下头，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，狼狈地后退了几步，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。</p>

    偏房内，苏晓梅听到张建军的声音越来越远，最后彻底消失，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。</p>

    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。</p>

    刘大奎见外面没有了动静，更加得意忘形，狞笑道：</p>

    “听到了吗？苏晓梅！在这儿，没人敢管我刘大奎的闲事！你就乖乖从了我吧！”</p>

    他狞笑着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。</p>

    苏晓梅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，露出了雪白的肌肤。</p>

    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，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。</p>

    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——</p>

    “着火了！着火了！村西头的粮仓着火了！快来人救火啊！”</p>

    一阵急促而慌乱的呼喊声突然从村子西边传来，打破了村庄的宁静。</p>

    紧接着，便是铜锣“哐哐哐”的急促敲击声，以及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。</p>

    刘大奎的动作猛地一顿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。</p>

    村里着火可不是小事，尤其是在这个干燥的季节，一旦火势蔓延，后果不堪设想。</p>

    他作为民兵队长，有责任第一时间组织救火。</p>

    “妈的！真是扫兴！”刘大奎狠狠地啐了一口，不甘心地瞪了苏晓梅一眼。</p>

    他虽然色欲熏心，但也知道轻重缓急。</p>

    如果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救火，导致火灾扩大，那他的麻烦就大了。</p>

    “算你运气好！”</p>

    刘大奎恶狠狠地对苏晓梅说道，“今天先放过你！不过你给老子等着，早晚有一天，你会是老子的人！”</p>

    说完，他整理了一下衣衫，拉开门，对守在外面的刘二狗喝道：</p>

    “还愣着干什么？村里着火了！赶紧跟我去救火！”</p>

    刘二狗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，不敢怠慢。</p>

    连忙跟着刘大奎，急匆匆地朝着村西头跑去。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河边柳树林。</p>

    “呜呜呜……李铁柱同志……我……我真的好怕……”</p>

    苏晓梅泣不成声，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，“刘大奎他……他不会放过我的……我……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……我迟早……迟早要被他糟蹋了……”</p>

    她紧紧地攥着衣角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：“我……我想了很久……我不想认命……我不想被他那种人渣毁掉……”</p>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，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，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，看着李铁柱：</p>

    “我想来想去，只有……只有嫁了人……或许才能让他死了这条心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李铁柱同志，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，也很自私……但是……“</p>

    “但是除了你，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求谁了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