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 灰色地带

    我最擅长跟孩子打交道，等我忙过这阵就上岗。”</p>

    如果一个工作不适合你，那一定是给得不够多。</p>

    孟月仙觉得这个工作简直是完美。</p>

    就是搬个家而已，不用付出多少时间，回报可是实打实的。</p>

    搬到更为方便的市中心，又没有房租，顾北顾念上学离得更近，丫蛋儿可以上更好的幼儿园。</p>

    又有工资拿，一个月，抵在服装厂踩缝纫机几个月。</p>

    她虽然有了些本钱，可扛不住这么大的诱惑。</p>

    白海生不是没找过间谍，自己的女儿实在反侦察能力太强，司机，厨师，老师，朋友，每一个都能被她快速识破。</p>

    虽然第一次见到孟月仙，但是他觉得孟月仙的性格，也许能骗过女儿。</p>

    车行驶在深夜的马路上，最终停在上步村的路口。</p>

    孟月仙接过白海生递来的名片，挥挥手走进夜色之中。</p>

    她终于解决了其中一件棘手的事，缓了一口气。</p>

    而包里的大哥大迟迟不响，她始终没等来陈启的电话。</p>

    喜忧参半，无比复杂。</p>

    她接下白海生的工作不全是因为钱，而是他的社会地位。</p>

    真到走投无路，也许恳求一下他，用他的人脉关系，会不会逆转顾西坐牢的命运。</p>

    一切都未可知，孟月仙真的尽力了。</p>

    顾西在监狱里也在尽力。</p>

    尽力不惹事。</p>

    他刚到这个号子里，还觉得自己非常幸运。</p>

    后面事情的走向逐渐离奇。</p>

    平静的水面之下，暗潮汹涌。</p>

    在每天的放风时间，整个看守所里的犯人都会在巨大的操场上自由活动。</p>

    而每个监号人员，都自成一个小团体。</p>

    自从他的到来，郑小龙就天天跟在他的身后，不时念叨自己的养父母对他如何好，自己要是不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就不会误入歧途，就不会失手让人躺在医院里抢救。</p>

    他害怕得惶惶不可终日。</p>

    只能紧紧跟在顾西身后，不停诉说自己的苦楚，来缓解自己的压力。</p>

    还没到提审的日期，他害怕那个人真的死了，自己就会无期变死刑。</p>

    顾西一开始同情，后面念的多了，便开始麻木。</p>

    这里得每个人都有故事，每个人的故事都是出奇的相似。</p>

    原生家庭是绕不过去的永恒主题，他无比庆幸孟月仙对她的不离不弃。</p>

    她没有怪他，让他好好的等待，等待公正的审判。</p>

    只要他在看守所不要惹出麻烦。</p>

    可麻烦会自己跑出来，缠着他。</p>

    放风时间，几个壮汉走过来，直接推着乔大爷离开。</p>

    郑小龙缩着脖子躲在顾西身后，刘老四蹲在一边跟其他号子里的人窃窃私语。</p>

    顾西眼睁睁看着乔大爷走的踉跄，一直到放风时间结束，才回来。</p>

    只不过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，手一直扶着胸口。</p>

    直到晚上，顾西被他的闷哼吵醒。</p>

    “乔爷？咋了？”顾西一骨碌爬起身。</p>

    监狱里从来不关灯，晚上睡觉都是灯火通明。</p>

    顾西第一时间发现乔大爷的脸色惨白，他掰开乔大爷捂着胸口的手，撩开衣服，看见胸口上都是青紫的印记。</p>

    “我叫班长！”</p>

    乔大爷睁开眼，一把薅住他的手。</p>

    “别。”</p>

    顾西不明白，为什么不跟班长说。</p>

    “下午被叫走才成的这样？”</p>

    乔大爷点点头，“不要多管闲事，你快要出去了。”</p>

    顾西捏紧的拳头又无力地松开。</p>

    “你又能捱几天呢？为什么不说？”</p>

    “因为我想出去，只有失去出去资格的人才会想尽办法留下你。”</p>

    除了白与黑，还有灰色地带。</p>

    顾西以为自己懂，觉得自己在其中游走，分外轻松。</p>

    直到现在，他才知道自己的无知。</p>

    规则之下，无人逃脱。</p>

    自这一天起，乔大爷似乎对顾西亲近了些，会带着他去图书馆，也会告诉他一些生意经。</p>

    乔天养只是涉嫌经济犯罪，如今正在查实阶段。</p>

    据乔大爷自己的说法，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涉嫌而已，查实清楚后，自己必然能无罪释放。</p>

    其他监舍里的人老大不知从哪里听说，乔大爷家境夯实，油水足，这才开始瞄上猎物。</p>

    一天下午，顾西正坐在乔大爷身边问问题，刘老四突然死死掐着乔爷的脖子，目露凶光。</p>

    顾西一拳打向刘老四的脸，这才阻止。</p>

    被掐得差点背过气的乔爷捂着脖子剧烈咳嗽，顾西挡在乔爷身前。</p>

    “你疯了？”</p>

    刘老四躺在地上，歪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。</p>

    “放风的时候，就是你带着老乔站在班长身边，碍眼的东西，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，你现在动手，你就别想出去了！”</p>

    郑小龙躲在角落瑟瑟发抖，鼓足勇气劝说。</p>

    “四哥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，咱不是好好的嘛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闭嘴！要死的人哪都有你！你以为这里好混？我他妈自身难保！班长！班长！救命！”</p>

    刘老四爬到墙边，头向墙撞去，才两下，满脸淌血。</p>

    值班的班长迅速走到铁门上的小窗朝里一看，拔出腰上的警棍，打开铁门。</p>

    “面向墙壁，双手抱头蹲下！”</p>

    一切都来得太快，顾西大脑里一片空白。</p>

    等他坐在办公室里，耳鸣还在继续。</p>

    “说！为什么打人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，我没有……”</p>

    顾西说出前因后果，对面的公安面无表情记录。</p>

    他被直接关进了单间，一个小小的房间，窄得只有一张床，一个简易的蹲坑。</p>

    就连与律师的会面都被暂停，他不知道第二天的提审将会是什么结果。</p>

    恰巧就在这个节骨眼上，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这次冲动，而彻底失去出去的机会。</p>

    孟月仙对此丝毫不知，她打电话给田向松，问证据收集得如何，田向松的语气并不轻松。</p>

    “证据太少，不够充足，只能说尽力……”</p>

    孟月仙捏着大哥大的指尖因为用力，而泛白。</p>

    “尽力就好，感谢。”</p>

    第二天下午的提审，家属并不能出席旁听，孟月仙让顾北请假，跟自己去签合同，而顾西那边只能交给天意。</p>

    两人正等在公交车站，孟月仙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响起。</p>

    “喂？”</p>

    另一头迟迟没有声音，孟月仙紧张地开口，“是你吗？陈启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