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4章 不是一丘之貉的话都好说

    “进来暖和暖和吃个饭再走~”</p>

    “大娘不用，我这还有事，您到家就行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不能走不能走，快进来坐~”</p>

    大娘死不撒手，孟月仙没辙，先进来坐，等老太太不注意的时候再悄悄溜。</p>

    红砖大瓦房在哈市老城区，院子不小，屋里也宽敞。</p>

    进屋就是砖砌的炉子，联通着一整面的火墙。</p>

    炉子里还有余火，屋里倒也暖和。</p>

    孟月仙坐在炕上拆下围巾帽子，老太太在炉子边拿着几块木柴塞进炉子里，这才走进来。</p>

    见到孟月仙的真容有些激动。</p>

    “是你啊~哎呀哎呀~”</p>

    孟月仙在哈市确实没啥亲戚，也不可能认识她，不知道她咋这么激动。</p>

    老太太拆下自己脸上的围巾，孟月仙回忆了一下，这才想起火车上两人有过一面之缘。</p>

    正是被碰瓷的时候被孟月仙救下的老太太。</p>

    “大娘是你啊？咱还真是有缘分。”</p>

    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，还以为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，这兜兜转转又见面了。</p>

    老太太拉着孟月仙的手，有些激动。</p>

    “我下车就找不着你了，我儿子就说怎么也得找到你报答你，车站人多，我老了眼睛不好使，也没看见你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都是小事，大娘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看，今天我摔那人家都不敢扶我，就怕我讹上，你善良啊~”</p>

    孟月仙现在倒是有扶老太太的底气了，以前的话，还是有点虚。</p>

    这回老太太更是不放孟月仙离开，“说啥都不能走，晚上在家吃顿饭再走，晚上炖排骨！”</p>

    这还走啥，要是自己走了，老太太估计都得睡不着觉，孟月仙直接脱了羽绒服。</p>

    “大娘，我打下手。”</p>

    老太太带着她走出屋外，用扫帚扫开积雪，露出墙边的大缸。</p>

    北方冬天的好处就是天然大冰箱。</p>

    什么鸡鸭鱼肉冻在外头嘎嘎好使。</p>

    不像是冰箱冻久了鱼肉变干不好吃，室外雪地里冻的菜肉啥时候吃都一样的口感。</p>

    大缸里头啥都有，老太太还拿了一口袋饺子，一扇排骨，又拿了一条大鲤鱼。</p>

    “这太多了也吃不完。”孟月仙知道老太太恨不得把缸里的好吃的都掏出来。</p>

    “家里人多，多做点儿，吃得完。”</p>

    两人进屋，又洗又涮，起锅烧水，忙活不停。</p>

    老太太炖鱼的时候又从墙角的酱缸里打出一碗自己下的大酱。</p>

    这炖鱼炖菜放上一点，有特殊的风味儿。</p>

    孟月仙看着那些大酱眼馋。</p>

    “大娘~我在南方这个酱怎么都下不好。”</p>

    “没老酱母，我这有，给你装点走。”</p>

    老太太从碗架柜顶上小心拿出一块报纸包着的东西。</p>

    打开就是干巴巴的老酱母，深褐色的干裂酱块像是皲裂的泥块，上面还有些白色的菌丝，像是蒲公英的绒毛。</p>

    “都给你，够不够？不够我再去别家找点。”</p>

    “够了够了，这酱母的色儿一看就带劲，那谢谢大娘。”</p>

    “谢啥谢，我谢谢你还差不多。”</p>

    “咱俩可别互相谢来谢去了，怪外道~”</p>

    “是是是，不谢不谢，你上屋里坐着去，我来做。”</p>

    “大娘，你可小瞧我了，我这手艺还行，您要不让我试试？”</p>

    “你就把料备好就行，你是客人，坐着等吃去。”</p>

    拗不过老太太，孟月仙把化好的鱼开膛破肚，三两下刮去鱼鳞，割花刀，又把盐均匀抹在鱼身上，鱼肚里塞上切好的姜丝葱丝。</p>

    等老太太起锅烧油，看着腌制好的鱼竖起大拇指，“你这活儿整挺好。”</p>

    两人相互配合，屋里饭菜飘香，老太太把菜端上桌，不知从哪摸出一瓶老酒来，放在桌上。</p>

    “来来来~咱不等了，先吃。”</p>

    “别啊~再等会，也不饿。”</p>

    老太太着急，“这菜凉了也不好吃，不等不等。”</p>

    “大娘，要不咱再缓两个冻梨？”</p>

    “你爱吃？早说早缓上，现在都能吃上了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现在也不晚。”</p>

    老太太又赶紧走出门去，孟月仙坐在炕上打量屋里摆设。</p>

    屋里干干净净，靠墙有两个衣柜，一个斗柜上放着一台电视机，角落里有台缝纫机，上面还有个竹筐，里面是一些布片针线。</p>

    炕上是叠好的被剁，盖巾上是一对儿戏水鸳鸯，看着年代已久。</p>

    门吱呀一声打开，进门的却不是老太太。</p>

    “咦？”</p>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</p>

    孟月仙跟男人面面相觑，老太太紧随其后，“明远，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，火车上救我一次，今天又救我一次。”</p>

    朱明远放下手提包，脱下羽绒服，伸出手，“谢谢你。”</p>

    孟月仙有些惶恐，赶紧从炕上起身，拘谨地伸出手回握。</p>

    “没什么救不救的，举手之劳。”</p>

    “还握啥手啊，快吃饭，菜都凉了。”</p>

    一大桌子菜，才坐了三个人。</p>

    孟月仙被老太太的一大家子给骗了，哪有那么多的人。</p>

    朱明远抬了抬手，“先吃，吃不完的冻上，我留着慢慢吃。”</p>

    老太太在一边唉声叹气，“你说你，娶个媳妇比你跑得还远……”</p>

    孟月仙可不想听新官的家庭绯闻，老实吃饭得了。</p>

    “小孟啊~听你说你建厂了，有啥困难跟明远说说。”老太太这才想起儿子的身份，想着能报答一二。</p>

    听老太太这么说，孟月仙还真动了心思。</p>

    就看这家庭情况，朱明远显然不是郝主任那种人。</p>

    能按时回家吃饭，显然没有那种应酬。</p>

    老太太为人和善热情，那她儿子品行应该有点保障。</p>

    她该不该试试，还在纠结。</p>

    老太太倒了酒，三人举杯，也不说什么场面话，就念叨着让孟月仙多吃饭，多喝几口酒。</p>

    吃过饭，孟月仙帮着老太太收了碗筷，就被赶去炕上吃冻梨。</p>

    朱明远坐在一边打开电视，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。</p>

    孟月仙看着朱明远笨拙地调台，下定决心开口。</p>

    “朱市长，其实我白天撒谎了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