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6章 高老师很忙

    其实是高远记差了，这时候的张国荣还没有“哥哥”这个别称呢。</p>

    据说，“哥哥”这个称呼的出处有三个。</p>

    一是源于电影《倩女幽魂》中王祖贤对他的称呼。</p>

    二是与林青霞合作《白发魔女传》时互称哥哥、姐姐。</p>

    三是刘嘉玲误将唐鹤德的昵称“哥哥”用于张国荣后流传开来。</p>

    前两种出处可信度高，如果真的是第三种，那刘嘉玲就太不当人了。</p>

    见他愣神，高远猛地转醒过来，然后生硬地辩解道：“哥哥在京城是个尊称，您比我大四岁，我喊您声哥显得亲近。”</p>

    张国荣笑了，跟他握了握手，道：“您太客气了，我也很高兴能有机会与内地的电影人进行合作，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。”</p>

    陪同他一起来的长城公司员工阿良主动介绍说：“这位就是我给您介绍过的，《霸王别姬》这部戏的编剧，也是紫禁城影业的副总经理、出品人、制片主任高远同志。”</p>

    哇！</p>

    这么多头衔吗？</p>

    张国荣感到很新奇，抿着嘴笑，又客气了一轮：“很高兴认识您。”</p>

    高远端详着他，个子在175左右，一头黑亮的短发，略显卷曲，眉毛修长而浓密，双眸深邃，鼻梁高挺，唇红齿白。</p>

    穿一件白衬衣，领口开着，外面罩一件深色羊绒中长款大衣，搭配牛仔裤，脚蹬英伦布洛克风格的棕色休闲皮鞋。</p>

    整个人神采奕奕，又帅又有型。</p>

    寒暄了几句，高远给他介绍了陈怀恺、王好为两位导演。</p>

    又把他介绍给杜近芳认识。</p>

    “这位是国家京剧院的杜近芳老师，工梅派旦角，是梅兰芳大师的亲传弟子，打今儿起也是你的京剧辅导老师。”他如是说道。</p>

    张国荣出人意料地微微下蹲福了一福，轻声说道：“先生好，今后请先生多多指教。”</p>

    杜近芳当即倒吸一口凉气，这……</p>

    显然是有所准备的。</p>

    杜近芳看着张国荣，对他的第一感觉是卓尔不群，福身子这礼节一出来。</p>

    哎哟，那个自然，那个真实，那个单纯干净。</p>

    杜近芳连忙把张国荣扶起来，笑逐颜开，道：“好孩子，不要跟我这般客气，学戏很辛苦的，能坚持下来吗？”</p>

    张国荣轻轻点头道：“先生肯教，我一定落足学习。”</p>

    陈怀恺皱皱眉，道：“你这个普通话也不过关啊，也得练。”</p>

    张国荣忙点头道：“我嘿好好练习的，请导演放心。”</p>

    高远听得直乐，对陈怀恺说道：“我已经跟人艺的杨立新大哥打过招呼了，电影拍完，请他来给程蝶衣配音，他答应了。”</p>

    陈怀恺笑道：“那就妥当了。”</p>

    高远问阿良道：“还没去宾馆安置吧？”</p>

    阿良全名叫楚俊良，长城影业的制片人，上次袁家兄弟来京，就是他陪同过来的。</p>

    这次被傅奇派过来，不仅仅是陪同那么简单了，他要代表长城公司加入剧组，长城也是投资方嘛。</p>

    听了高远的问话，楚俊良笑着说：“还没呢，一下飞机就直奔北影厂了，阿荣的意思是要先跟剧组的同事们见个面认识一下。”</p>

    言外之意是，张国荣是个很谦逊有礼的年轻人。</p>

    高远听明白了，笑着点头道：“那就先去华侨饭店住下来吧，你们舟车劳顿的，今儿先休息一天，从明天开始来厂里，进行为期两个月的专业训练。”</p>

    楚俊良也点点头，道：“成，那就辛苦司机师傅再跑一趟吧，送我们过去。”</p>

    为表示对香港同胞来内地工作的重视，对外联络司拍了辆红旗车去机场接的人。</p>

    司机说了声没问题。</p>

    张国荣又跟大家打声招呼，这才钻进车里，又降下车窗向大家挥手，车子扬长而去。</p>

    “感觉怎么样？”高远笑着问二位导演道。</p>

    “挺谦逊一小伙子。”陈怀恺说道。</p>

    “长得很漂亮，脸型特别有特点，等明天上了妆再瞧瞧吧，我本能感觉上妆后还要更漂亮一些。”王好为说道。</p>

    “对了，其他演员找得怎么样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正想跟你说呢，于是之老爷子最近忙着开会，说是研究百花奖恢复评奖和新设立一个电影专项奖的重大问题，参演不了咱们这部戏了。</p>

    蓝天野老爷子看过剧本后爽快地应了下来。</p>

    牛振华也搞定了，但是我想他提出了一个额外要求，让他明天来试镜，他也应了。</p>

    你那边呢？该见的都见到了？”</p>

    高远笑道：“跑了趟什刹海，不仅见到了吴京，也跟他父母见面沟通了一下，他父母很支持他拍电影，明天也来试镜。</p>

    张铁霖费了点劲，一听我说这个角色是个嫖客，他挺抗拒的。</p>

    我跟他说，这是部大制作，不仅要在国内进行放映，也要送到国外参加电影节。</p>

    他这才答应下来。</p>

    明儿人过来了你们看吧，保证让你们满意。”</p>

    大家呼呼啦啦往楼内走。</p>

    陈怀恺和王好为分工明确，正式开拍前，陈怀恺负责演员部分，包括紧盯演员们的京剧基本功训练，对剧情的理解，台词的熟悉度等工作。</p>

    王好为主抓幕后团队，像道具制作、搭景、服装化妆、外景地的选择等等。</p>

    开拍后，两人会拆分成两个拍摄小组，各自带领一组人马进行拍摄，有需要演员间互动配合的戏份时才会兵合一处。</p>

    眨眼到了第二天，高远刚在椅子上坐下，电话疯狂地叫嚣起来。</p>

    “你好，我是高远，您哪位？”</p>

    “小高，我是徐桑楚。”</p>

    “徐厂长您好，一大早给我打电话，有什么急事儿吗？”高远问道。</p>

    徐桑楚说道：“《木棉袈裟》正式建组了，石慧同志介绍的香港导演和武术指导也都到了沪上，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，你小子打算什么时候进组啊？”</p>

    高远刚想说话，梁晓声敲门进来了，后面还跟着珠江厂的沈创、西影厂的刘海军和长影厂的庞彬。</p>

    见高远正在打电话，梁晓声扭头对三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。</p>

    三人了然，脚步都放轻了。</p>

    “徐厂长，实在是不好意思啊，我最近太忙，去不了了。”高远对着话筒说道。</p>

    “你又开新戏了吧？”</p>

    “对，写了个新本子，也建组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《霸王别姬》？”</p>

    “消息传这么广吗？您老都知道了。”</p>

    徐桑楚哈哈大笑，道：“你以为国内电影圈有多大啊，哪家制片厂有个风吹草动的，消息立马满天飞。我听说你搞了部大制作啊，投资五百万，男主角是从香港请的。</p>

    小子，有魄力！”</p>

    高远也笑道：“您老捧了，既然您都知道了，我只能说声抱歉了，我这公司新建，这个项目又是关系到能否打响我们紫禁城影业名号的第一部戏。</p>

    我跟您老说句掏心窝子的话，全行业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，有些人等着看我如何搞砸，搞砸后怎么灰溜溜滚出电影圈去，这段时间我真没办法离开。”</p>

    说着，他看了庞彬一眼。</p>

    庞彬脸一红，忙低下了头。</p>

    他妈的，这是李振强那个王八蛋的锅啊，你小高总不会让我背吧。</p>

    他默默在心里祝福了李振强家所有女性再婚快乐。</p>

    徐桑楚沉吟片刻，道：“我倒是能够理解你此时的处境，你作为紫荆城影业负责生产的领导干部，项目刚上马，腾不出空来我也理解。</p>

    但是作为《木棉袈裟》的编剧，你不进组，不是耽误我们这个项目的进展嘛。</p>

    万一遇到需要现场调整台词的时候该怎么办？”</p>

    高远想了想，道：“这个故事是我和另一位作者联合创作的，他对故事也非常熟悉，要不然，我把他派过去您看可以吗？”</p>

    徐桑楚笑道：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，我们厂会按照统一标准给那位同志发放补助的，你让人尽快来吧，我挂了。”</p>

    高远把电话扣好，对梁晓声道：“听到了吧，得辛苦你跑一趟明珠市了。”</p>

    梁晓声走到他办公桌前，苦笑道：“我有点后悔来公司了，妈的，我来了以后你先是拿我当助理用，干的都是一些打杂的活儿。</p>

    现在又把我往外派，早知道是这么个工作环境，你弄死我我也不来。”</p>

    “这次去明珠，进的可是《木棉袈裟》剧组，你过去后就是编剧，每天两块钱工作补助，管吃管住，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？”</p>

    “这活儿我倒是很满意，但回来后不还是要给你打杂？”</p>

    “别着急嘛，等你回来就是主编了。”</p>

    梁晓声眼一亮，激动地问道：“刊号申请下来了？”</p>

    高远一直想办本杂志，之前本打算挂靠在北影厂下面，既然紫禁城影业成立了，也就不用麻烦老厂长了，用紫禁城影业的名义申请刊号顺理成章。</p>

    “还没呢，我已经申报上去了，还在走程序，等你从剧组回来就差不多了，这叫无缝衔接。”高远笑道。</p>

    梁晓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，搓着手说道：“那行，我收拾收拾立马动身。对了，这几位领导找你有事。”</p>

    他这才想起来，身后还站着几位呢。</p>

    沈创三人忙走上前。</p>

    高远起身跟三位握了握手，直言道：“您三位是来约剧本的吧？”</p>

    沈创说道：“高总之前在北影厂工作，我们不方便多跟您接触，现在您单独出来主持一家公司的工作了，我们就厚着脸皮再次登门拜访。”</p>

    王群搬过来几把椅子。</p>

    三位坐下。</p>

    高远很忙，也不跟他们多寒暄，直接从抽屉里取出俩剧本来，递给沈创一本，又给了刘海军一本。</p>

    两人一看，都是武打片。</p>

    沈创手里的叫《神鞭》，刘海军那本叫《西安杀戮》，他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。</p>

    唯独庞彬苦着个脸，眼巴巴望着高远。</p>

    刘海军乐得不行，道：“高总这是给我们西影厂量身定做了一个剧本啊，感谢感谢。”</p>

    高远浑不在意地摆摆手，道：“领导都说过了，一花独放不是春，百花齐放春满园。中国电影事业的发展，要打破陈规旧俗，更要打破行业隔阂。</p>

    以前那种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的论调，早就该被摒弃掉了。</p>

    你们说对吧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