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摊牌

    q2沈砚川银边眼镜下，看秋榕榕的目光有些复杂。</p>

    他问：“恭喜毕业，你还有什么心愿？”</p>

    秋榕榕心里咯噔一下。</p>

    这话听着有些别扭。</p>

    有些不吉利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故作轻松的说道：“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现在出去玩儿，你帮我实现一下呗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不可以。”沈砚川补充道：“等周景行回来，我便走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呢？”</p>

    沈砚川不说话，他又拿起刚才看的那本书，继续翻阅。</p>

    他没必要回答她这个问题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看着门，又看着沈砚川。</p>

    她该怎么办呢？</p>

    要不要直接翻脸逃出去？</p>

    沈砚川的目光停在《蛇结》中的那段文字，久久没有移开：这些记忆腐蚀着我，滋养并壮大着我心中与日俱增的那种怨恨。</p>

    他们三人，因为相同的仇恨聚集在一起，这条路整整走了十年，他们各自负责自己的目标，亲手报下当年火灾的仇怨。</p>

    犹记得当年他们聚在一起，用最恶毒的话说出最终的目标。</p>

    “要让他们全家死光光。”</p>

    “饱尝人世间的一切苦痛折磨，被千刀万剐。”</p>

    “最爱的人，最信的人，化成他们一生里最惨烈的噩梦。”</p>

    “年年岁岁皆孤独，夜夜梦中见白骨。”</p>

    他们三人的行事风格不同。</p>

    周景行是最有耐心的。</p>

    他还有一点完美主义。</p>

    为了在秋榕榕的毕业典礼上，给她最终的惊喜，他务必保证一切都和他之前预想的一样。</p>

    本来都到最后一步了。</p>

    谁知道周淮远坏了事。</p>

    让秋榕榕萌生了退意。</p>

    沈砚川有些无奈，作为同伙，他得帮周景行把秋榕榕看紧，免得她找机会溜出去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已经第七次看向大门。</p>

    沈砚川都看在眼里。</p>

    灯光斜斜地落在他侧脸上，眼镜镜片反出一层寒光。</p>

    他假装翻书。</p>

    在这一瞬间，秋榕榕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，连鞋都没有穿，飞速地跑向大门处，想要推门而出。</p>

    就当她是被害妄想症吧。</p>

    她不要被困在这个房间里，等那个所谓的毕业惊喜。</p>

    这已经不算是惊喜，快要变成惊吓了！</p>

    秋榕榕顾不得回头看，用力拧门把手，可是大门纹丝未动。</p>

    她又想着走客厅的大窗户，翻窗而出，但走近之后，却看见窗边原本的锁扣被焊死了。</p>

    窗外的花坛里没有兰花，也没有尸骨。</p>

    这里不是别墅，也不是家。</p>

    而是一座封死的牢笼。</p>

    身后传来书页合上的声音，极轻。</p>

    “秋榕榕，你累不累？”沈砚川的声音很淡，像是闲话家常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猛地回头。</p>

    这种时候已经不存在什么粉饰太平了。</p>

    沈砚川和周景行，就是在密谋什么不好的事情。</p>

    说不定就是他们一起把周家的那个小女孩埋进了花坛里。</p>

    他站起身，没有大步逼近，也没有呵斥她，反而理了一下衬衫领口，把书放回茶几，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，用镜布擦了擦。</p>

    重新戴上眼镜后，他的眼神落在她光洁白皙的脚背上。</p>

    “光着脚跑来跑去，不疼？”</p>

    他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，“周景行知道我搞砸了，肯定会生气。算了算了，还是让你们自己处理吧。”</p>

    他说完这句话，沈砚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。</p>

    伴随着轻微的“咔哒”一声，整栋别墅的门锁自动归位，窗帘缓缓合上，切断外界的光。</p>

    “沈砚川……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……”</p>

    秋榕榕强撑出一丝笑意，临时编出来的谎话毫无说服力。</p>

    沈砚川和周景行不一样。</p>

    周景行为了最终结果，一般会选择顺着演下去。</p>

    但沈砚川没周景行那么有耐心。</p>

    沈砚川更讲求效率，而非过程的完美。</p>

    他没说话，只是抬眸扫了秋榕榕一眼，唇角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。</p>

    然后，他当着她的面，拨通了周景行的电话。</p>

    手机响了两声，那头接起，秋榕榕听不见周景行的声音，却亲耳听见沈砚川用极平静的语气，吐出冷酷的言语。</p>

    “她刚才试图逃跑。”</p>

    “已经不信任我们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演不下去，你知道的，我喜欢说谎，但我不自欺，已经揭开的骗局，再维系毫无意义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现在回来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们的事我不管了。下个月谭松出狱，我那边也要忙起来。”</p>

    “挂了。”</p>

    秋榕榕已经不敢听他后面在说什么。</p>

    他的每一句，都像冰刃割着她的心脏。</p>

    他们都是坏人。</p>

    披着羊皮的狼已经露出大尾巴。</p>

    现在必须做点什么！</p>

    秋榕榕转身往厨房跑去。</p>

    她记得刀架上有一把切肉刀，她不想坐以待毙。</p>

    哪怕拼不过，她也想保护自己。</p>

    下一秒，沈砚川掏出枪。</p>

    漆黑的枪口朝着她的方向。</p>

    她足下有千斤重，不敢再跑了。</p>

    额头渗出冷汗。</p>

    “秋榕榕，你别和我闹，我还想安静点看会书。你配合，我便等周景行回来，把你交给他。</p>

    你要是给我带来麻烦，我就只能在这里杀了你。”</p>

    他说得轻描淡写，就像不是在威胁杀人，而是在给她讲解习题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举起双手，慢慢地转过身去。</p>

    “我不闹。”</p>

    如果是现在死和之后死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选择之后死。</p>

    如果是死亡和痛苦的活着，秋榕榕选择痛苦地活着。</p>

    留着小命，才有希望！</p>

    沈砚川有些惊讶于秋榕榕的配合。</p>

    她好像很快就接受了现状。</p>

    然后变得乖顺无比。</p>

    在现在的秋榕榕身上，沈砚川找不到这四年，秋榕榕生动的影子，她现在像是寂灭的灰，安静下来，彻底降低存在感。</p>

    “要么回沙发上坐着，要么把鞋穿好。”</p>

    沈砚川骗她的，他才不会开枪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是由周景行负责的。</p>

    他们三个人之间有约定，在真面目暴露之后，可以养一段时间人质用于寻欢取乐。</p>

    再过一年，他们就会出国。</p>

    那个时候，把剩下的几个活口全部处理掉，他们就可以在异国他乡彻底洗白上岸，用新的身份开启新的人生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穿好鞋，坐在沙发上，用毛毯将自己裹住，想要借着那一点温暖让自己的心不再颤抖。</p>

    她的脑袋很乱。</p>

    这一刻，她希望周景行不要再回来。</p>

    她不想见他。</p>

    不敢见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