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杀死

    谭松去学校去找秋榕榕所说的手工艺品。</p>

    学校确实有雕塑展。</p>

    但谭松并没有找到秋榕榕的作品。</p>

    他多方打探，才得知秋榕榕根本就没有参加这场比赛。</p>

    “怪了，研究生也不去报道，雕塑展也记错了。”谭松靠在雕塑厅外的栏杆上，低声咕哝，“果然恋爱中的女生都是傻瓜。”</p>

    谭松没那么细心，秋榕榕上次的暗示过于含蓄，他没能理解她表达的意思。</p>

    那天，秋榕榕在临行的时候主动握他的手。</p>

    她还用手指勾了他的手心。</p>

    谭松理解成她舍不得他走。</p>

    他看着旁边练习室里的油泥和木刀，不由自主地笑起来。</p>

    总得再找个借口去见她。</p>

    谭松准备雕一个小的雕塑，刻上她的名字给她送过去。</p>

    反正他看不顺眼周景行。</p>

    谭松总觉得，周景行是空心人。</p>

    他坐牢三年，周景行都没能把秋榕榕养胖一些，想来他只能给她富贵安稳，不能给她开心。</p>

    在练习室里几番雕刻，谭松制作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雕塑兔，摆在台面上晒着。</p>

    谭松心情愉悦地看着这个小兔子。</p>

    这是他再见她的理由。</p>

    ——</p>

    秋榕榕和徐照拍完照片后，江无渡又把她放了回去。</p>

    这是第二次，江无渡在周景行回来后，放她回去。</p>

    就不知，可还有幸运的第三次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回房间，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。</p>

    周景行进来时，她正准备从柜子里面拿睡衣。</p>

    他没有锁着她。</p>

    但她现在能去的地方，只有周景行的卧室和客厅。</p>

    有时夜晚，秋榕榕能听见周淮远呕吐的声音。</p>

    她想去看看。</p>

    周景行不允许。</p>

    她若还想去。</p>

    他便让她的惨叫声遮盖住隔壁的声音。</p>

    很神奇，周淮远听见秋榕榕在惨叫，就会安静下来，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敲墙。</p>

    周景行的睡眠很浅，周淮远智力又不正常，敲墙可能是他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和秋榕榕沟通的方式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不敢回应他。</p>

    因为周景行会在夜里侧着身子看着她，温声说：“一个傻子，整天这么惦记着你，我本来给你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，最终也被那个傻子毁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那你给我补一个。”秋榕榕想勾着他的脖子。</p>

    但他不给了。</p>

    估计是怕她暗算他。</p>

    晚上就算睡在一起，他也会用手铐把她的两只手铐在床头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费劲去勾引他。</p>

    他也没兴趣。</p>

    唉，他对她的主动没兴趣。</p>

    主动权，她拿不到。</p>

    她诱哄、暗示、顺从、撒娇，他都不为所动。</p>

    “我是你的仇人，你怎么会想怀上仇人的孩子？”他声音轻慢，眸色却冷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看着他，没否认。</p>

    看吧，什么都瞒不过他。</p>

    周景行太容易就猜到秋榕榕的想法。</p>

    反正她也不会说谎话，就干脆实话实说。</p>

    “江无渡的手段很恐怖，我承受不住。要是能怀上你的孩子，说不定能逃过这一劫。”她的眼是夜里漾起水波的湖心，“哥哥，我只配合你的游戏不好吗？别把我给别人。”</p>

    他捏着她的下巴，眸色幽深，“秋榕榕，那你的尊严呢？</p>

    浴室里的牙刷，桌子上的铅笔，我都没有拿走，你为什么不拿着这些东西反抗？”</p>

    这些东西确实可以作为武器。</p>

    只要能从眼珠子里戳进去，还是有不小杀伤力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讥讽地笑了笑：“这些东西能反抗谁？你还是江无渡？”</p>

    “我拿这些，是不是正好给你一个加重惩罚的借口？”</p>

    她嗓音很轻，几乎是蛊惑，“除非你给我一把真枪，有子弹那种。哥哥，你能给我吗？”</p>

    他有一刹那的失神，差点真的觉得给她一把枪也不错。</p>

    可惜他不是傻瓜。</p>

    周景行放开了她。</p>

    他平躺在床上，不再压制着她。</p>

    “虎毒不食子，但我是人。”周景行温和地打破她的妄想，“我不会因为你怀的是我的孩子，就对你手下留情。”</p>

    秋榕榕沉默片刻，她不该说，但还是说道：“既然不在意，又何必把这件事情挑明了问我？”</p>

    周景行怔愣。</p>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可以如此狠毒。</p>

    但他没试过走这一步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反问他，他才意识到，他并不想走到这一步。</p>

    孩子是两个人的。</p>

    他作恶，但他知道那是恶。</p>

    至少，他还没想过把这份恶，报在他自己孩子的身上。</p>

    周景行意识到秋榕榕的话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。</p>

    他们相处四年。</p>

    就算他一直在伪装，她还是在细枝末节的相处中，察觉到了他所在意的。</p>

    周景行狠下心道：“你还是为我创造一些经济价值吧，明天，江无渡会引导你们，我就不参观了。”</p>

    他必须把这根怪异的软刺拔除。</p>

    以证明他把她留下来，只是为了折磨，而不是其他什么可笑的原因。</p>

    看，他可以轻易把她送出去。</p>

    就算只是消磨时间的人质，也不是非她不可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脸色倏然苍白，“你不能这么做……你会后悔的！”</p>

    “你想想呀，你越是迅速地决定时间想要把我处理掉，就证明你越是在意……你只有慢慢的来，才会显得游刃有余。”</p>

    她说的或许正确。</p>

    但就是因为太正确了，周景行不能让她的话影响到。</p>

    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是落下。</p>

    周景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我一定不会后悔。”</p>

    他是说给秋榕榕听，也是说给自己听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的手腕因为情绪激动，剧烈挣扎，磨损出鲜血，短短几日，她瘦得可怜，脊背的骨头突出来，下巴也愈发的尖。</p>

    他尽量不去看她。</p>

    只听她凄惨的声音。</p>

    却不看她瘦骨嶙峋的外表。</p>

    他说：“我会从精神上，杀死你一次。”</p>

    精神一次。</p>

    肉体一次。</p>

    才算死得彻底。</p>

    房间里的光暗下来。</p>

    他离开后将门反锁。</p>

    秋榕榕没办法换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。</p>

    好想哭，又哭不出来。</p>

    她不敢去想明天。</p>

    身体的疲累超过精神，她最终还是昏昏沉沉睡去，在半梦半醒之间，她又听见开门的声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