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千六百四十三章再见

    陆泽州死死地攥着拳，身体剧烈的颤抖，眼中的怒火，逐渐被痛苦取代：“怎么会这样？</p>

   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？”</p>

    他倒满一杯酒，仰头一饮而尽。</p>

    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，却无法麻痹他的痛苦。</p>

    他知道，温墨的话是对的，但他却无法接受。</p>

    他无法接受，叶筱棉离开他。</p>

    无法接受，是他亲手将她推开的。</p>

    夜色渐深。</p>

    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，意识逐渐模糊。</p>

    他的脑海中，不断浮现出叶筱棉的脸。</p>

    那张曾经充满笑容的脸，如今，只剩下冷漠和疏离。</p>

    或许有一天，她那张温柔漂亮的脸上，还会出现厌恶。</p>

    因为看到他、甚至只是想起他，而产生的厌恶。</p>

    如果，真有那么一天，她可以接受吗？</p>

    “棉棉……棉棉……”他低声呢喃着，声音中满是刻骨的痛苦。</p>

    温墨看着他，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。</p>

    他知道，陆泽州已经陷入了他为他自己编织的牢笼中，无法自拔。</p>

    而他，除了开解他几句，其他的，帮不了他什么。</p>

    夜风带着一丝凉意，透过窗户吹进来。</p>

    陆泽州终于醉倒在桌上，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</p>

    温墨叹了口气，起身扶起他，轻声说道：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去。”</p>

    陆泽州没有回应，只是任由温墨扶着他，踉跄着走出酒吧。</p>

    温墨好不容易才将醉的死沉死沉陆泽州，塞进车里。</p>

    考虑到陆泽州的别墅里没有佣人，他把陆泽州送回了陆家。</p>

    看着佣人把陆泽州扶进卧室，照顾妥帖，他才离开。</p>

    陆泽州盖着被子，很快陷入了的梦乡。</p>

    梦里，叶筱棉的身影，时隐时现。</p>

    每一次，他伸手去抓，都只能抓到一团虚无。</p>

    第二天。</p>

    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，洒进房间。</p>

    陆泽州缓缓地睁开眼睛时，仿佛有无数根针在他脑海中扎刺。</p>

    他头痛欲裂。</p>

    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，试图缓解那股剧痛。</p>

    可是，身体的痛苦远不及他内心的煎熬。</p>

    昨晚的记忆，如同潮水般涌来。</p>

    温墨的话，在他耳边回响：“你从来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。</p>

    你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为你创造利益的工具人。</p>

    一个可以随时替换的装饰品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心脏绞痛，猛地坐起身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</p>

    他的目光，落在床头柜上照片上。</p>

    那是他和叶筱棉，唯一一张合影。</p>

    叶筱棉离开后，他从一堆杂物里翻出来的，唯一的一张合影。</p>

    照片中的她，笑得很灿烂。</p>

    而那时的他，只是淡淡地看着镜头，满脸的漫不经心和无所谓。</p>

    那时，她笑容灿烂。</p>

    如今，却只余冷漠和失望。</p>

    甚至……</p>

    或许有一天，她会如温墨所说，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。</p>

    如果，真有那么一天，他可以承受吗？</p>

    “棉棉……”他低声呢喃，声音沙哑、破碎。</p>

    他闭上眼，脑海中浮现出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。</p>

    她熬夜工作，累到晕倒，他不闻不问，该怎么吃喝玩乐，照样怎么吃喝玩乐。</p>

    而她，在他生病时，却会彻夜守候，细心照料。</p>

    他遇到困难时，她会积极的想办法，帮他解决苦难。</p>

    而她遇到困难时，他只会丢给她一句，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！</p>

    你是猪吗？</p>

    相处五年，他给了她什么？</p>

    挖空了所有的回忆，他发现，相处五年，他除了庇护着她，没让楚律染指她。</p>

    其他的，他什么都没做过。</p>

    他对她，只有理所当然的忽视和无休止的利用。</p>

    除此之外，他没为她做过任何事！</p>

    而她，无微不至，鞍前马后的伺候了他和他的家人整整五年。</p>

    如果，他还有一点点良心。</p>

    摸着那点良心自问，她说的没错。</p>

    她不欠他的。</p>

    一点都不欠。</p>

    他闭上眼睛，眼眶发热。</p>

    他终于明白，温墨说得对。</p>

    他从未在意过她的感受。</p>

    从未给过她爱和关怀。</p>

    他只是自私地将她绑在身边，自以为，她会永远属于他。</p>

    自以为，不管他怎样对她，她都不会离开他。</p>

    是他错了……</p>

    错的离谱……</p>

    “我可真是个混蛋……”他自嘲地笑起来，眼中满是苦涩。</p>

    他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，猛地拉开窗帘，朝外望去。</p>

    他的目光可及之处，是盛世繁华。</p>

    可是，他的心中，却一片空荡。</p>

    他忽然想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</p>

    他不能再自私地束缚她，不能再让她因为他而痛苦。</p>

    不能让将来某一日，她看到他时，眼中满是厌恶的神色。</p>

    那种情形，他只是想一想，就无法接受。</p>

    就如同温墨所说的。</p>

    如果，他真的爱她，就该放手，让她去追求她真正想要的生活。</p>

    更何况……</p>

    他必须承认，他一个人，无法与陆泽州和楚律两个人为敌。</p>

    她有顾商遂和楚律护着，他已经不能拿她怎么样。</p>

    无论他怎么做，也只是把他自己推进深渊而已。</p>

    他已经没有一丝一毫挽回她的可能……</p>

    “棉棉……”他低声呢喃，声音中满是无尽的会悔恨，“对不起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转身走到书桌前，拿起笔，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几行字：</p>

    【棉棉，对不起。</p>

    想了很久，我竟然没有想到，除了庇护你之外，我还为你做过什么。</p>

    我连为亲手为你做一次饭，亲手为你挑选一次礼物，都不曾做过。</p>

    对不起。</p>

    真的很抱歉。</p>

    我决定放手了。</p>

    我不配再拥有你。</p>

    可是，如果，将来你过得不好，请你一定随时来找我。</p>

    你说得对，我欠你的，你不欠我。</p>

    希望将来有机会，我可以弥补你。</p>

    再说一次，棉棉，对不起。</p>

    我爱你。”</p>

    写完，他将纸折好，放进信封，拨通秘书的电话：“过来取信，把信交给叶筱棉。”</p>

    挂断电话后，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颓然坐回椅子上。</p>

    他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他彻底失去她了。</p>

    这是他为他的自私和冷漠，必须付出的代价。</p>

    好痛。</p>

    痛不欲生。</p>

    窗外，阳光依旧明媚，而他的世界，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。</p>

    他闭上眼，任由泪水无声滑落。</p>

    “再见了，棉棉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从此以后，他将独自面对这漫长的余生。</p>

    带着对她的愧疚和思念，永远活在悔恨之中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