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军令如山！

    狼烽口</p>

    一片肃杀之气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顶，一些新兵感觉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。</p>

    陈暻垚站在城墙之上，眺望着关外，那片白茫茫的营帐在夕阳的照射下，异常醒目。</p>

    已经整整两天了，可敌军却始终没有发动进攻，这让陈暻垚百思不得其解。</p>

    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，他已经提前将斥候全部撤回关外，如今，他对于关外的情况一无所知。</p>

    “校尉大人，这霍元青围而不攻，是什么意思？”熊广疑惑地问道。</p>

    陈暻垚摇了摇头，表示自己也不清楚，他也想过霍元青是不是知道狼烽口快断粮了想要以此耗死他们，可很快就将这个念头抹除。</p>

    毕竟，快断粮的消息，只有几名标长知道，就连到附近市集村落购粮的士兵也不知道内情。</p>

    “呜呜……”</p>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雄浑的号角声传来，声音深沉而厚重，哪怕相隔数里的狼烽口，也听得清清楚楚。</p>

    霎时间，狼烽口守军神经紧绷。</p>

    “胡羯人要开始进攻了，全军备战！”陈暻垚果断下达命令。</p>

    如今的城墙上，滚石檑木堆积如山，箭矢更是成捆堆码在一起，显然是为这一场守城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。</p>

    “呜呜……”</p>

    低沉的号角声再次传来，只不过，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急促。</p>

    不多时，只见一股黑色浪潮在雪地中翻滚，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狼烽口席卷而来。</p>

    数里距离，在这一望无垠的大漠雪原，一眼便可收纳眼底。</p>

    狼烽口城墙之上，两百守军神色肃穆，眼底杀意燃烧，他们并未急着弯弓搭箭，而且死死盯着那股呼啸而来的黑色浪潮。</p>

    相比起一个月前，他们的整体素质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，真正能够做到令行禁止。</p>

    陈暻垚并未将五百人全部派上城墙，而是分成两批，轮番上阵。</p>

    因为他很清楚，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，他必须合理分配兵力，不然，只要出现片刻松懈，就有可能给对方可乘之机。</p>

    不到一炷香的时间，那黑色浪潮终于来到城墙下。</p>

    对方人数大约一千人，除了三百骑兵，剩下的全是步卒。</p>

    步兵之中，仅半数都是盾牌手，剩余的则是弓箭手，陈暻垚扫视一圈，发现领兵之人是胡人长相，显然，主将霍元青并没有来。</p>

    没有所谓的阵前骂战，更没有武将上前挑衅单挑之类的环节，只见那名胡人将领拔出腰间弯刀往前一挥。</p>

    “冲！”</p>

    “呼呼……”</p>

    数百胡羯士兵手持盾牌，径直朝着城门方向冲过来，他们并未排列在一起，而是尽可能分散开来，这对于狼烽口的守军而来，目标分散，命中的难度也会更大。</p>

    “滚石！”</p>

    就在对方距离城墙只有数十步的时候，城墙之上一声大喝。</p>

    霎时间，一块块磨盘大小的巨石从城墙之上砸了下来，那些胡羯士兵尽管手持盾牌，也根本挡不住这些巨石。</p>

    “啊，啊……”</p>

    一声声惨叫响起，不断有胡羯士兵被巨石砸中，身死当场。</p>

    但，还是有不少人冲到了城墙下，他们沿着城墙直奔城门而去。</p>

    可就在此时，上方一根根圆木顺着墙壁砸落下来，这些圆木每一根都有水桶粗细，一丈余长，这样贴着墙壁砸下，一砸就是一大片。</p>

    更要命的是，每根圆木之上四周都装上了数十上百根尖锐的铁锥，每根足有一尺多长，使得这些圆木就像是一根根巨大的狼牙棒，从高空砸落下来，瞬间便可穿透盾牌，很多胡羯士兵都被其穿身而死。</p>

    约莫半个时辰之后，敌军的第一波进攻被打退，二百余人死伤过半，剩余的全部撤到远处。</p>

    然而，陈暻垚却总感觉不对劲，虽说这是胡羯人惯用的进攻方式，可这次对方的主将可是周人出生的霍元青，他比其他胡羯人都了解周军的防守手段，不可能没有应对之策才对。</p>

    就这样，胡羯人每隔一个时辰便发起一次进攻，但，后面几次都像是象征性的试探，甚至都没有进入城墙守军的射程范围，只是挑衅一番就撤回去了，这让陈暻垚更加怀疑。</p>

    一直到后半夜，陈暻垚下令换防，将城墙上的乙标和丙标换下去修整，将正在修整的丁标和戊标派上来。</p>

    至于甲标则是随时做好支援和策应的准备，并没有上城楼。</p>

    然而，刚完成换防，异变突起！</p>

    只见一块巨石自城外飞来，重重砸在城墙的一处垛口之上。</p>

    “砰……”</p>

    一声巨响，那垛口直接被砸碎，城墙更是随之颤动。</p>

    陈暻垚目光一凝，心中暗道不好。</p>

    “注意隐蔽，敌军有投石车！”陈暻垚大喝一声。</p>

    他实在想不通，狼烽口之外那条峡谷河道崎岖狭窄，投石车根本不可能运得进来，但现在投石车确确实实出现在了狼烽口外，而且，还不止一架。</p>

    思来想去，只有一种可能，那就是对方将投石车拆开搬运过来，然后再现场组装，除此之外，陈暻垚想不到其他可能。</p>

    也是在此时，他终于明白，为何对方之前的攻击那么敷衍，原来是在为组装投石车赢得时间。</p>

    刹那之间，一块块巨石从城外的黑暗中飞来，有的砸在城墙上，有的则是直接飞入城内。</p>

    投石车的射程远超一般的弓弩，动辄便可以达到五六百步开外，在攻克一些雄关巨城的时候，这往往是制胜秘宝。</p>

    当年，大周一位将领便凭此方法，直接将城墙外填出一条坡道，最终步兵直接沿着坡道杀进城内。</p>

    陈暻垚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点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，那就是，在以往的胡羯军队中，从未出现过投石车，毕竟，这个马背上的民族，在各方面的工艺都远远逊色于中原。</p>

    可他忽略了，这次攻打狼烽口的主将霍元青，曾经也是周人，而且，父辈本就是出色的将领，他怎么会不知道投石车这个东西？</p>

    每一块都有数百斤沉重的大石天际飞来，守城的士兵们抬头看着，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写满恐惧，奈何，城墙狭窄，根本无处可避。</p>

    而且，对方的投石车处于黑暗之中，等他们看清飞石的时候，已经来不及躲避了。</p>

    “砰……”</p>

    又一块巨石砸在城墙上，墙面直接砸出来一个大坑，砖石碎裂，夯土松散。</p>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</p>

    一声惨叫传来，只见一块巨石直接将城垛轰碎，弓着身子躲在城垛后边的士兵当场被压住，只有下半截身子露着，很快大石头下边的血迹就流淌了出来。</p>

    “愣子！”他身边的同伴拼了命地冲过来，想要将巨石搬开，奈何拼尽全力都难以撼动分毫。</p>

    他只能抱着对方的双腿，用力往外拉。噗的一声，压在下边的士兵身体直接被拉断，那名士兵抱着半截身子，脸色一片苍白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