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提点军奴！

    江来带着十余骑快速离去，溅起漫天飞雪。</p>

    凌川在亭中来回踱步，现在已经知道，大将军要路过此地，自己要做的就是将其拦下来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。</p>

    可如何才能拦下大将军，这是最大的问题。</p>

    要知道，贸然拦路，那是有可能被就地格杀的。</p>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官道之上再次传来马蹄声，比之前更为密集，仅从声音上来判断，不少于两百骑。</p>

    很快，一支身披铁甲的队伍便出现在凌川的视线之内，一面玄色大旗之上绣着一个硕大的‘盧’字，在风中猎猎作响。</p>

    随着队伍越来越近，凌川一眼便看到，队伍中间那道身着将军甲的身影，并非是他身躯有多高大，而是那身将军甲太过于耀眼。</p>

    头顶红缨飞舞、凤翅眉庇与虎头肩吞尽显威武之气，裈甲鹘尾一应俱全，这些是普通将士的铠甲是绝对没有的。</p>

    随着队伍越来越近，凌川还看到，大将军卢恽筹身边的一道身影，赫然是章绩。</p>

    之所以能在队伍中找到他，是因为他是队伍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不穿铠甲的人。</p>

    眼见队伍距离自己不足两百步，凌川也来不及多想，直接冲到官道中间，单膝跪地抱拳喊道：</p>

    “狼烽口标长凌川，求见大将军！”</p>

    尽管凌川已经将声音提到最高，却还是被淹没在如雷的马蹄声中。</p>

    两百步的距离眨眼即至，凌川却依旧跪在官道中间，哪怕冒着被马蹄踩死的风险，他也没有避让的意思。</p>

    “何人挡道，速速闪开！”</p>

    亲兵营校尉怒喝一声，只见他驱马上前，手中长枪径直朝着凌川刺来。</p>

    面对这疾刺而来的长枪，凌川不闪不避，直到那枪锋之上的寒芒距离凌川脖子不足一尺的时候，他猛然出手，一把抓住枪库。</p>

    那名亲兵校尉神色一变，要知道，自己御马狂奔而来，这一枪的力量何其恐怖，可对方却一把稳稳将其抓住，任由自己如何发力，长枪都难以刺进分毫。</p>

    前排亲兵迅速上前，将凌川围了起来，紧跟其后的大将军卢恽筹也被逼停，身旁的亲兵纷纷拔刀将其护在中间。</p>

    章绩一眼就认出了凌川，只见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意，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找到了这里。</p>

    正当他准备下令将其就地格杀的时候，一道声音抢先发出：</p>

    “你是何人的部下，竟敢拦大将军的路，想死吗？”</p>

    凌川只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，循声望去，只见一名身着长衫的男子，位于大将军左侧，他与章绩一样，都未披甲，正是昨晚与自己在酒馆相遇的叶先生。</p>

    果然，如自己猜测那般，他是大将军身边之人，从衣着来看，应该跟章绩一样，都是大将军麾下的参军。</p>

    叶先生看似呵斥，可话却说得很讲究，直接问他是何人的部下，这相当于告诉大将军，此人也是北疆军卒，相当于给了凌川一道护身符。</p>

    章绩眼神之中杀意更浓，他决不允许凌川见到大将军，只见他对着亲兵校尉说道：“樊校尉，此人来历不明，以下犯上，定是心怀不轨，给我拿下！”</p>

    然而，大将军卢恽筹却抬手制止了他，“慢着！”</p>

    说完他径直驱马前行，章绩内心焦急，连忙道：“大将军，此人怕是要对你不敬，切莫靠近！”</p>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卢恽筹大笑一声，说道：“老夫征战半生，什么刀山火海没蹚过，区区一个少年，又何足道哉？”</p>

    说完，他一夹马腹，缓缓来到凌川面前。</p>

    “你是何人？”卢恽筹端坐于战马之上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凌川。</p>

    “属下狼烽口陈暻垚麾下标长，凌川，求见大将军！”凌川将自己的标长腰牌高高举起，朗声答道。</p>

    听到凌川这个名字，卢恽筹神色微微一变，因为，就在前不久，他曾在请功簿上见到过这个名字，连杀胡羯两位主将，让他印象深刻。</p>

    不过，他并没有问凌川求见自己所为何事，而是沉声问道：“你可知，延误军机该当何罪？”</p>

    “情况紧急，属下也是迫不得已！”</p>

    “带他去大营！”卢恽筹说完，马鞭一挥，径直从凌川身边疾驰而过。</p>

    一众亲兵也都纷纷跟上，叶先生全程都没有多看凌川一眼，仿佛压根不认识，反倒是章绩路过之时狠狠剜了凌川一眼。</p>

    留下的两名走上前来，先是卸掉了他的弓箭与战刀，然后说道：“跟我们走吧！”</p>

    凌川骑上自己的战马，紧跟着前方的队伍，两名亲兵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中间。</p>

    这两人神色冷漠，全程一言不发，始终落后凌川半个马位，眼角余光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。</p>

    从五里亭到漠北大营，只有不足三里路程，很快便抵达。</p>

    凌川远远便看到一座巍峨辕门，后方是上百座营房宛如延绵起伏的山脉。</p>

    此前，凌川便了解到，漠北大营不仅是北疆最大的驻军营地，武库也都设立再次。</p>

    之所以没有设在飞龙城中，一来是如此大规模的营地占地太广，再则是为了保证出兵的机动性，出营便可策马疾驰。</p>

    来到辕门跟前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演武场，场中黑压压的兵卒列成数十个方阵，所有将士兵甲鲜亮、剑戟肃杀。</p>

    上方旌旗蔽空、猎猎作响，刚一靠近，凌川便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。</p>

    哪怕他前世见过纪律更为鲜明、作风更为优良的现代化军队，此刻也深感震撼。</p>

    点将台右侧，身形魁梧的鼓将挥动鼓槌，擂响战鼓。</p>

    “咚，咚，咚……”</p>

    沉闷的鼓声宛如闷雷一般，响彻整座大营，让全体将士的心脏随之跳动。</p>

    “吼！吼！吼！”数万将士齐声大喊，声如雷震、令天地剧颤。</p>

    卢恽筹翻身下马，径直走向点将台，哪怕他已年近花甲，却依然精神矍铄，龙行虎步间尽显将帅威严。</p>

    但真正让人屏息的是那双眼睛，灰白眉骨下，瞳孔如冻透的黑曜石，扫过校场时，连嘶鸣的战马都垂下了头。</p>

    忽然，他轻抬右手，鼓声与呼喊声戛然而止。</p>

    凌川内心不由得一惊，他尽管没见过这支队伍的战斗力，可但从精气神和纪律来看，战力应该不会差才对，为何会连连败给胡羯人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