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1章 少女的脸红,胜过了一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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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番话说完。</p>
王贲惊呆了!</p>
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?!</p>
这些话。</p>
可都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。</p>
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!</p>
最后还冒犯了陛下!</p>
现在。</p>
怎么就这么不受控制地。</p>
全都说出来了?!</p>
他下意识地伸手。</p>
想去撕掉额头上那张符箓。</p>
却发现。</p>
符箓早已消失不见。</p>
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。</p>
秦牧慢慢的抿了一口茶。</p>
通武侯啊通武侯。</p>
你这个浓眉大眼的,看起来那么正派忠诚。</p>
居然。</p>
也会私下议论陛下啊。</p>
这个秘密。</p>
贫道。</p>
可是要吃你一辈子了!</p>
王贲的脸色瞬间浮现出尴尬。</p>
这种话。</p>
说出来之后就是覆水难收了!</p>
怎么办?!</p>
晓梦清冷的眸子里也流露出了震惊。</p>
以及一丝……</p>
幸灾乐祸。</p>
在天师大人面前非议陛下。</p>
啧啧啧。</p>
王贲。</p>
你未来的神职之路。</p>
难咯!</p>
王贲面色焦急的开口道。</p>
“天师大人。”</p>
“末将刚刚说的,都……”</p>
唰——</p>
秦牧抬手打断了他的话。</p>
而后。</p>
笑着开口道。</p>
“王将军不必多言。”</p>
“贫道。”</p>
“没有兴趣探究。”</p>
这番话。</p>
让王贲瞬间坐蜡了。</p>
他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的。</p>
脑子里只有一句话。</p>
完犊子了!</p>
晓梦怜悯的看了他一眼。</p>
堂堂大秦权贵。</p>
世代将门。</p>
说话居然如此不小心。</p>
就在这时。</p>
秦牧忽而开口道。</p>
“晓梦掌门。”</p>
“对如今的天下大势有何看法?”</p>
晓梦秀眉微蹙。</p>
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。</p>
总感觉。</p>
王贲刚刚的事现在要落到自已脑袋上了。</p>
但。</p>
天师当面垂询。</p>
她身为道家天宗掌门。</p>
自然不能失了礼数。</p>
随后。</p>
她习惯性地想用简洁言语来回应。</p>
例如。</p>
天下大势,非我所言能诀。</p>
天师乃人中龙凤。</p>
诸如此类的场面话。</p>
然而。</p>
就在她朱唇轻启的刹那。</p>
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了脑海。</p>
“天下大势?”</p>
“不就是大秦在前面冲,我们在后面摇旗呐喊嘛!”</p>
“还能有什么大势?”</p>
“嬴政那老小子。”</p>
“啊不。”</p>
“陛下雄才大略,又有天师你这般人物辅佐。”</p>
“这天下。”</p>
“不都是你们说了算?”</p>
“我们这些百家之人。”</p>
“不都得乖乖听话,主打的就是一个‘重在参与’!”</p>
此言一出。</p>
王贲当即侧目。</p>
而后脸上浮现出止不住的笑意。</p>
如果只有他一个人。</p>
当着天师的面。</p>
腹诽了陛下。</p>
那么。</p>
他会恐惧不已。</p>
但若是……</p>
有人成为了共犯。</p>
那他就爽了!</p>
倒霉也不能只让他一人倒霉不是!</p>
晓梦也愣住了。</p>
这……</p>
这是我说的?</p>
我怎么可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</p>
粗鄙不堪的话?!</p>
秦牧此刻心中乐开了花。</p>
不愧是诚实符!</p>
威力就是霸道!</p>
道爷这波。</p>
是赚大了!</p>
随即。</p>
他笑容盈盈的开口道。</p>
“那晓梦掌门,对贫道又有何看法?”</p>
“你?”</p>
晓梦的目光在秦牧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。</p>
随后直言不讳的道。</p>
“一开始觉得你纯忽悠人。”</p>
“就是一骗子。”</p>
“嬴政肯定是昏了头。”</p>
“才会封你做什么劳什子天师。”</p>
“谁知道。”</p>
“这世上还真他娘的有神神鬼鬼这些玩意儿!”</p>
“东皇太一那老东西也是。”</p>
“自已搞出了新东西,也不知道开个论道大会。”</p>
“拿出来大家一起研究研究。”</p>
“共同进步。”</p>
“现在好了,把自已弄成魔头。”</p>
“整的大家伙提心吊胆的。”</p>
“要不。”</p>
“天师算一卦得了。”</p>
“看看这老小子藏哪去了。”</p>
“省得大家天天提心吊胆的。”</p>
晓梦懵了。</p>
她居然当着大秦天师的面。</p>
称呼陛下为老小子。</p>
称呼天师是骗子。</p>
完了啊!</p>
她的前途……</p>
天宗的前途……</p>
没了啊!</p>
晓梦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</p>
她现在要是亡羊补牢。</p>
还行不行啊!</p>
一旁的王贲。</p>
此刻憋笑憋的脸都红了。</p>
他固然是丢了脸。</p>
但是晓梦丢的脸。</p>
更大!</p>
清冷仙子也有这副模样?!</p>
这可比看戏有意思多了!</p>
秦牧看着晓梦那张脸。</p>
内心爽的不行。</p>
道爷他之前就有些看不惯这小娘皮在天宗时的高冷样。</p>
现在。</p>
高冷不起来了吧!</p>
不过。</p>
你以为贫道到这里就结束了?</p>
不不不!</p>
还没完呢!</p>
好戏才刚刚开始!</p>
秦牧微笑道。</p>
“那晓梦掌门,对自已的道途和……”</p>
“道侣方面。”</p>
“可有规划?”</p>
此言一出。</p>
晓梦眼睛瞬间瞪得溜圆。</p>
道侣?!</p>
登徒子!</p>
居然问她这种问题?!</p>
她下意识的就想闭口不谈。</p>
但是。</p>
她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冲动涌上心头。</p>
平日里绝不可能宣之于口的念头。</p>
此刻倾泻而出。</p>
“本座修的是无情道!”</p>
“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!”</p>
“但如果非要找个道侣……”</p>
“至少也得是个颜值能打、实力能抗……”</p>
“啊不。”</p>
“是能与本座一同历练红尘!”</p>
“斩妖除魔!”</p>
“最好还能时不时给本座带来点惊喜的吧!”</p>
“要不是卫庄那小子一脸高冷。”</p>
“整天摆着那副‘天下我最屌,尔等皆蝼蚁’的臭屁样子。”</p>
“本座倒是觉得他还挺适合的……”</p>
“啧。”</p>
“在这方面说起来。”</p>
“他就不如他师兄盖聂了。”</p>
“盖聂那家伙,虽然也闷了点,但长得还行,打架也厉害,关键是……”</p>
“看起来就温柔的很。”</p>
这番话落下。</p>
整个前厅。</p>
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。</p>
王贲彻底憋不住笑了。</p>
这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。</p>
清冷孤傲的晓梦吗?</p>
他甚至开始怀疑。</p>
天师大人这符箓。</p>
是不是有些什么特殊的作用。</p>
能够让人性格大变。</p>
晓梦自已。</p>
在说完这番话后。</p>
那张清冷绝美的俏脸。</p>
此刻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。</p>
羞愤、懊恼、窘迫、还有一丝丝的……</p>
不知所措。</p>
她从小到大。</p>
都没有说过这些话!</p>
这……</p>
这真是不知羞耻!</p>
但。</p>
她毕竟是天宗掌门!</p>
晓梦强作镇定。</p>
深吸了一口气道。</p>
“天师大人!”</p>
“你这静心符当真是……”</p>
“神妙啊!”</p>
这咬牙切齿的态度。</p>
若非。</p>
秦牧是天师。</p>
她直接就拔剑了。</p>
秦牧看着晓梦生不如死的表情。</p>
强忍着嘴角的笑意。</p>
一本正经地道。</p>
“看来此符确能助人直面本真。”</p>
“今日二位相助品鉴。”</p>
“贫道受益匪浅。”</p>
“多谢了。”</p>
晓梦闻言。</p>
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。</p>
品鉴?!</p>
受益匪浅?!</p>
你这是拿本座当猴耍!</p>
王贲也是嘴角抽搐。</p>
这张符。</p>
他可不敢再贴在脑门上了!</p>
要是换个地方。</p>
他那番话说出来。</p>
不到晚上影密卫就该上门了!</p>
这般想着。</p>
王贲再也忍不住了。</p>
他猛地站起身。</p>
拱手行礼道。</p>
“天师大人若无他事,末将……”</p>
“末将先行告退!”</p>
话音未落。</p>
他就开始往外走了。</p>
实在是不敢待!</p>
万一再说出点什么遭殃的话。</p>
王氏。</p>
就毁了!</p>
晓梦见状。</p>
也是起身直接跑路。</p>
她甚至没有说场面话。</p>
今天。</p>
已经把她一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完了!</p>
当厅内无人后。</p>
秦牧这才笑了起来。</p>
今天当真是有趣至极。</p>
这诚实符……</p>
太爽啦!</p>
而且。</p>
授了从六品神职的王贲。</p>
和百家高手中位列前茅的晓梦。</p>
都扛不住诚实符的威力。</p>
这也证明了。</p>
此符初期用来参与那斩妖司的功绩审核。</p>
是够用了。</p>
只不过……</p>
光靠诚实符。</p>
还不够。</p>
斩妖除魔,是会有人道功德降下的。</p>
这个功绩。</p>
必须想个办法,做一个直观的显化才行。</p>
就像他前世玩的游戏。</p>
杀了怪。</p>
就能看得到经验值。</p>
如此一来。</p>
一方面可以激励众人奋勇杀敌。</p>
另一方面。</p>
配合诚实符,也能让所有人心怀敬畏。</p>
不敢弄虚作假。</p>
谎报功绩。</p>
只是……</p>
这个能够显化功绩的道术。</p>
道爷没有可以抄……</p>
呸!</p>
借鉴的道术啊!</p>
秦牧摸着下巴,陷入了沉思。</p>
念头微转。</p>
他脑海中。</p>
忽然闪过一道清澈如水的身影。</p>
渭水河神。</p>
张伯君!</p>
道爷怎么就忘记了这小子呢!</p>
张伯君乃渭水之灵化生。</p>
受大秦敕封。</p>
身系一方水运。</p>
对于气运功德这类虚无缥缈之物。</p>
本就会有更多的感触。</p>
若是让这小子成为实验……</p>
呸。</p>
共参道法。</p>
应该很快就能搞出这门道术。</p>
念头微转。</p>
他回到书房。</p>
而后取了一张空白的黄色符纸。</p>
摊开在书案之上。</p>
右手掐了一个玄奥的法诀。</p>
引动体内法力。</p>
左手则提起符笔。</p>
开始凝神屏气,于符纸之上,迅速勾勒起来。</p>
他要画的。</p>
乃是敕召符箓。</p>
此符在前世。</p>
是专门用来召唤那些受了天庭敕封的山川河神,土地城隍之流。</p>
不过现在嘛。</p>
稍微改一下。</p>
用来召唤道爷他敕封的大秦治下鬼神。</p>
也是可以的。</p>
片刻后</p>
他最后一笔落下。</p>
嗡——</p>
符箓猛然一震。</p>
成了!</p>
秦牧嘴角勾起一抹微笑。</p>
将符笔放下。</p>
随后拿起符箓。</p>
屈指一弹。</p>
咻——</p>
符箓化作一道流光循着那冥冥之中的因果联系。</p>
疾驰而去。</p>
秦牧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水。</p>
浅酌了一口。</p>
张伯君这家伙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吧。</p>
不过。</p>
之前在渭水河畔,他以大秦国师的身份强行敕封张伯君为渭水河神。</p>
但。</p>
那只是顺应天地灵气自然演化的一种认可与引导。</p>
张伯君虽因此得了神位。</p>
但其根基依旧是渭水。</p>
其本身。</p>
也更偏向于一方水域的自然守护灵。</p>
与昨日罗天大醮上。</p>
那些通过封神榜正式授予仙官品级。</p>
纳入太一道庭体系的众神。</p>
在本质上是有所区别的。</p>
罗天大醮。</p>
那是他以天师身份。</p>
承接大秦国运与人道气运。</p>
效仿传说中封神旧例。</p>
开创的道庭秩序。</p>
凡是在大醮之上,名登封神榜者。</p>
其神位,权柄。</p>
皆与道庭气运紧密相连。</p>
说得直白些。</p>
便是打上了太一门官方标签。</p>
成了有编制,有品级,受道庭节制的仙官。</p>
而秦牧之所以未叫张伯君来罗天大醮。</p>
并非疏忽。</p>
而是因为。</p>
一来。</p>
山川河渎之神的力量更多源于其所司掌的自然疆域。</p>
强行将其纳入仙官体系。</p>
未必是好事。</p>
二来是因为。</p>
这些先天而生的自然神灵。</p>
力量来源于天地。</p>
不像那些上了封神榜的仙官。</p>
其神力源于道庭敕封。</p>
生死轮回皆在秦牧一念之间。</p>
拿捏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。</p>
而张伯君。</p>
若是起了异心。</p>
秦牧能做的。</p>
最多也就是削去山神河伯的神号。</p>
令其神通大减。</p>
气运衰败。</p>
却难以真正掌控其生死轮回。</p>
除非张伯君也登上封神榜。</p>
但。</p>
道庭未立之前。</p>
他也不好站在大秦的立场上,来和张伯君聊这些。</p>
毕竟。</p>
山川精怪都希望自由无拘。</p>
现在……</p>
倒是可以了。</p>
道庭敕封诸神,日益壮大。</p>
了不起。</p>
张伯君当个体制外的神灵就完了。</p>
之所以叫张伯君过来。</p>
除了研究道术外。</p>
秦牧也是存了。</p>
聊聊这个事的想法。</p>
看看张伯君。</p>
要当体制内的神还是体制外的神。</p>
约莫一个时辰后。</p>
影密卫禀报。</p>
“启禀天师大人。”</p>
“渭水河神求见。”</p>
秦牧微笑道。</p>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</p>
“喏!”</p>
影密卫领命退下。</p>
不多时。</p>
身着朴素白袍。</p>
面容清俊。</p>
气质却比往昔更多了几分沉稳的少年。</p>
走入了书房。</p>
他一见到秦牧。</p>
立刻快步上前,恭敬行礼道。</p>
“小神张伯君。”</p>
“拜见道主!”</p>
秦牧微微一笑,抬手虚扶。</p>
“不必多礼,请坐。”</p>
“谢道主。”</p>
张伯君依言落座。</p>
随货。</p>
他目光清澈如孩童的看向天师大人。</p>
秦牧打量了他几眼。</p>
决定。</p>
直接单刀直入的开口!</p>
“张伯君。”</p>
“昨日于紫山之巅召开的罗天大醮。”</p>
“此事。”</p>
“想必你也已知晓。”</p>
闻言。</p>
张伯君没什么反应。</p>
反而是。</p>
纯真一笑的开口道。</p>
“小神虽身在渭水,亦听闻紫山盛况。”</p>
“道主开创道庭。”</p>
“为天下苍生立下万世基业,功德无量,小神……”</p>
“小神亦是与有荣焉!”</p>
一番马屁。</p>
拍得是情真意切。</p>
发自肺腑。</p>
秦牧哑然。</p>
不是。</p>
你这浓眉大眼的河神。</p>
怎么学会拍马屁的。</p>
谁教你的?</p>
他随即笑道。</p>
“那贫道未曾召你前来紫山参与大醮。”</p>
“你心中。”</p>
“可曾有过怪责?”</p>
话音落下。</p>
张伯君脸色一变。</p>
直接跪伏在地开口道。</p>
“小神万万不敢有此念头!”</p>
“道主点化小神。”</p>
“敕封神位。”</p>
“已是天高地厚之恩。”</p>
“小神粉身碎骨亦难报答万一。”</p>
“岂敢再奢求其他。”</p>
“更不敢对道主有半分怨怼之心!”</p>
“道主未曾传召定有深意。”</p>
“小神绝不敢有丝毫僭越之想!”</p>
王贲惊呆了!</p>
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?!</p>
这些话。</p>
可都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。</p>
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!</p>
最后还冒犯了陛下!</p>
现在。</p>
怎么就这么不受控制地。</p>
全都说出来了?!</p>
他下意识地伸手。</p>
想去撕掉额头上那张符箓。</p>
却发现。</p>
符箓早已消失不见。</p>
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。</p>
秦牧慢慢的抿了一口茶。</p>
通武侯啊通武侯。</p>
你这个浓眉大眼的,看起来那么正派忠诚。</p>
居然。</p>
也会私下议论陛下啊。</p>
这个秘密。</p>
贫道。</p>
可是要吃你一辈子了!</p>
王贲的脸色瞬间浮现出尴尬。</p>
这种话。</p>
说出来之后就是覆水难收了!</p>
怎么办?!</p>
晓梦清冷的眸子里也流露出了震惊。</p>
以及一丝……</p>
幸灾乐祸。</p>
在天师大人面前非议陛下。</p>
啧啧啧。</p>
王贲。</p>
你未来的神职之路。</p>
难咯!</p>
王贲面色焦急的开口道。</p>
“天师大人。”</p>
“末将刚刚说的,都……”</p>
唰——</p>
秦牧抬手打断了他的话。</p>
而后。</p>
笑着开口道。</p>
“王将军不必多言。”</p>
“贫道。”</p>
“没有兴趣探究。”</p>
这番话。</p>
让王贲瞬间坐蜡了。</p>
他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的。</p>
脑子里只有一句话。</p>
完犊子了!</p>
晓梦怜悯的看了他一眼。</p>
堂堂大秦权贵。</p>
世代将门。</p>
说话居然如此不小心。</p>
就在这时。</p>
秦牧忽而开口道。</p>
“晓梦掌门。”</p>
“对如今的天下大势有何看法?”</p>
晓梦秀眉微蹙。</p>
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。</p>
总感觉。</p>
王贲刚刚的事现在要落到自已脑袋上了。</p>
但。</p>
天师当面垂询。</p>
她身为道家天宗掌门。</p>
自然不能失了礼数。</p>
随后。</p>
她习惯性地想用简洁言语来回应。</p>
例如。</p>
天下大势,非我所言能诀。</p>
天师乃人中龙凤。</p>
诸如此类的场面话。</p>
然而。</p>
就在她朱唇轻启的刹那。</p>
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了脑海。</p>
“天下大势?”</p>
“不就是大秦在前面冲,我们在后面摇旗呐喊嘛!”</p>
“还能有什么大势?”</p>
“嬴政那老小子。”</p>
“啊不。”</p>
“陛下雄才大略,又有天师你这般人物辅佐。”</p>
“这天下。”</p>
“不都是你们说了算?”</p>
“我们这些百家之人。”</p>
“不都得乖乖听话,主打的就是一个‘重在参与’!”</p>
此言一出。</p>
王贲当即侧目。</p>
而后脸上浮现出止不住的笑意。</p>
如果只有他一个人。</p>
当着天师的面。</p>
腹诽了陛下。</p>
那么。</p>
他会恐惧不已。</p>
但若是……</p>
有人成为了共犯。</p>
那他就爽了!</p>
倒霉也不能只让他一人倒霉不是!</p>
晓梦也愣住了。</p>
这……</p>
这是我说的?</p>
我怎么可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</p>
粗鄙不堪的话?!</p>
秦牧此刻心中乐开了花。</p>
不愧是诚实符!</p>
威力就是霸道!</p>
道爷这波。</p>
是赚大了!</p>
随即。</p>
他笑容盈盈的开口道。</p>
“那晓梦掌门,对贫道又有何看法?”</p>
“你?”</p>
晓梦的目光在秦牧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。</p>
随后直言不讳的道。</p>
“一开始觉得你纯忽悠人。”</p>
“就是一骗子。”</p>
“嬴政肯定是昏了头。”</p>
“才会封你做什么劳什子天师。”</p>
“谁知道。”</p>
“这世上还真他娘的有神神鬼鬼这些玩意儿!”</p>
“东皇太一那老东西也是。”</p>
“自已搞出了新东西,也不知道开个论道大会。”</p>
“拿出来大家一起研究研究。”</p>
“共同进步。”</p>
“现在好了,把自已弄成魔头。”</p>
“整的大家伙提心吊胆的。”</p>
“要不。”</p>
“天师算一卦得了。”</p>
“看看这老小子藏哪去了。”</p>
“省得大家天天提心吊胆的。”</p>
晓梦懵了。</p>
她居然当着大秦天师的面。</p>
称呼陛下为老小子。</p>
称呼天师是骗子。</p>
完了啊!</p>
她的前途……</p>
天宗的前途……</p>
没了啊!</p>
晓梦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</p>
她现在要是亡羊补牢。</p>
还行不行啊!</p>
一旁的王贲。</p>
此刻憋笑憋的脸都红了。</p>
他固然是丢了脸。</p>
但是晓梦丢的脸。</p>
更大!</p>
清冷仙子也有这副模样?!</p>
这可比看戏有意思多了!</p>
秦牧看着晓梦那张脸。</p>
内心爽的不行。</p>
道爷他之前就有些看不惯这小娘皮在天宗时的高冷样。</p>
现在。</p>
高冷不起来了吧!</p>
不过。</p>
你以为贫道到这里就结束了?</p>
不不不!</p>
还没完呢!</p>
好戏才刚刚开始!</p>
秦牧微笑道。</p>
“那晓梦掌门,对自已的道途和……”</p>
“道侣方面。”</p>
“可有规划?”</p>
此言一出。</p>
晓梦眼睛瞬间瞪得溜圆。</p>
道侣?!</p>
登徒子!</p>
居然问她这种问题?!</p>
她下意识的就想闭口不谈。</p>
但是。</p>
她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冲动涌上心头。</p>
平日里绝不可能宣之于口的念头。</p>
此刻倾泻而出。</p>
“本座修的是无情道!”</p>
“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!”</p>
“但如果非要找个道侣……”</p>
“至少也得是个颜值能打、实力能抗……”</p>
“啊不。”</p>
“是能与本座一同历练红尘!”</p>
“斩妖除魔!”</p>
“最好还能时不时给本座带来点惊喜的吧!”</p>
“要不是卫庄那小子一脸高冷。”</p>
“整天摆着那副‘天下我最屌,尔等皆蝼蚁’的臭屁样子。”</p>
“本座倒是觉得他还挺适合的……”</p>
“啧。”</p>
“在这方面说起来。”</p>
“他就不如他师兄盖聂了。”</p>
“盖聂那家伙,虽然也闷了点,但长得还行,打架也厉害,关键是……”</p>
“看起来就温柔的很。”</p>
这番话落下。</p>
整个前厅。</p>
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。</p>
王贲彻底憋不住笑了。</p>
这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。</p>
清冷孤傲的晓梦吗?</p>
他甚至开始怀疑。</p>
天师大人这符箓。</p>
是不是有些什么特殊的作用。</p>
能够让人性格大变。</p>
晓梦自已。</p>
在说完这番话后。</p>
那张清冷绝美的俏脸。</p>
此刻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。</p>
羞愤、懊恼、窘迫、还有一丝丝的……</p>
不知所措。</p>
她从小到大。</p>
都没有说过这些话!</p>
这……</p>
这真是不知羞耻!</p>
但。</p>
她毕竟是天宗掌门!</p>
晓梦强作镇定。</p>
深吸了一口气道。</p>
“天师大人!”</p>
“你这静心符当真是……”</p>
“神妙啊!”</p>
这咬牙切齿的态度。</p>
若非。</p>
秦牧是天师。</p>
她直接就拔剑了。</p>
秦牧看着晓梦生不如死的表情。</p>
强忍着嘴角的笑意。</p>
一本正经地道。</p>
“看来此符确能助人直面本真。”</p>
“今日二位相助品鉴。”</p>
“贫道受益匪浅。”</p>
“多谢了。”</p>
晓梦闻言。</p>
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。</p>
品鉴?!</p>
受益匪浅?!</p>
你这是拿本座当猴耍!</p>
王贲也是嘴角抽搐。</p>
这张符。</p>
他可不敢再贴在脑门上了!</p>
要是换个地方。</p>
他那番话说出来。</p>
不到晚上影密卫就该上门了!</p>
这般想着。</p>
王贲再也忍不住了。</p>
他猛地站起身。</p>
拱手行礼道。</p>
“天师大人若无他事,末将……”</p>
“末将先行告退!”</p>
话音未落。</p>
他就开始往外走了。</p>
实在是不敢待!</p>
万一再说出点什么遭殃的话。</p>
王氏。</p>
就毁了!</p>
晓梦见状。</p>
也是起身直接跑路。</p>
她甚至没有说场面话。</p>
今天。</p>
已经把她一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完了!</p>
当厅内无人后。</p>
秦牧这才笑了起来。</p>
今天当真是有趣至极。</p>
这诚实符……</p>
太爽啦!</p>
而且。</p>
授了从六品神职的王贲。</p>
和百家高手中位列前茅的晓梦。</p>
都扛不住诚实符的威力。</p>
这也证明了。</p>
此符初期用来参与那斩妖司的功绩审核。</p>
是够用了。</p>
只不过……</p>
光靠诚实符。</p>
还不够。</p>
斩妖除魔,是会有人道功德降下的。</p>
这个功绩。</p>
必须想个办法,做一个直观的显化才行。</p>
就像他前世玩的游戏。</p>
杀了怪。</p>
就能看得到经验值。</p>
如此一来。</p>
一方面可以激励众人奋勇杀敌。</p>
另一方面。</p>
配合诚实符,也能让所有人心怀敬畏。</p>
不敢弄虚作假。</p>
谎报功绩。</p>
只是……</p>
这个能够显化功绩的道术。</p>
道爷没有可以抄……</p>
呸!</p>
借鉴的道术啊!</p>
秦牧摸着下巴,陷入了沉思。</p>
念头微转。</p>
他脑海中。</p>
忽然闪过一道清澈如水的身影。</p>
渭水河神。</p>
张伯君!</p>
道爷怎么就忘记了这小子呢!</p>
张伯君乃渭水之灵化生。</p>
受大秦敕封。</p>
身系一方水运。</p>
对于气运功德这类虚无缥缈之物。</p>
本就会有更多的感触。</p>
若是让这小子成为实验……</p>
呸。</p>
共参道法。</p>
应该很快就能搞出这门道术。</p>
念头微转。</p>
他回到书房。</p>
而后取了一张空白的黄色符纸。</p>
摊开在书案之上。</p>
右手掐了一个玄奥的法诀。</p>
引动体内法力。</p>
左手则提起符笔。</p>
开始凝神屏气,于符纸之上,迅速勾勒起来。</p>
他要画的。</p>
乃是敕召符箓。</p>
此符在前世。</p>
是专门用来召唤那些受了天庭敕封的山川河神,土地城隍之流。</p>
不过现在嘛。</p>
稍微改一下。</p>
用来召唤道爷他敕封的大秦治下鬼神。</p>
也是可以的。</p>
片刻后</p>
他最后一笔落下。</p>
嗡——</p>
符箓猛然一震。</p>
成了!</p>
秦牧嘴角勾起一抹微笑。</p>
将符笔放下。</p>
随后拿起符箓。</p>
屈指一弹。</p>
咻——</p>
符箓化作一道流光循着那冥冥之中的因果联系。</p>
疾驰而去。</p>
秦牧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水。</p>
浅酌了一口。</p>
张伯君这家伙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吧。</p>
不过。</p>
之前在渭水河畔,他以大秦国师的身份强行敕封张伯君为渭水河神。</p>
但。</p>
那只是顺应天地灵气自然演化的一种认可与引导。</p>
张伯君虽因此得了神位。</p>
但其根基依旧是渭水。</p>
其本身。</p>
也更偏向于一方水域的自然守护灵。</p>
与昨日罗天大醮上。</p>
那些通过封神榜正式授予仙官品级。</p>
纳入太一道庭体系的众神。</p>
在本质上是有所区别的。</p>
罗天大醮。</p>
那是他以天师身份。</p>
承接大秦国运与人道气运。</p>
效仿传说中封神旧例。</p>
开创的道庭秩序。</p>
凡是在大醮之上,名登封神榜者。</p>
其神位,权柄。</p>
皆与道庭气运紧密相连。</p>
说得直白些。</p>
便是打上了太一门官方标签。</p>
成了有编制,有品级,受道庭节制的仙官。</p>
而秦牧之所以未叫张伯君来罗天大醮。</p>
并非疏忽。</p>
而是因为。</p>
一来。</p>
山川河渎之神的力量更多源于其所司掌的自然疆域。</p>
强行将其纳入仙官体系。</p>
未必是好事。</p>
二来是因为。</p>
这些先天而生的自然神灵。</p>
力量来源于天地。</p>
不像那些上了封神榜的仙官。</p>
其神力源于道庭敕封。</p>
生死轮回皆在秦牧一念之间。</p>
拿捏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。</p>
而张伯君。</p>
若是起了异心。</p>
秦牧能做的。</p>
最多也就是削去山神河伯的神号。</p>
令其神通大减。</p>
气运衰败。</p>
却难以真正掌控其生死轮回。</p>
除非张伯君也登上封神榜。</p>
但。</p>
道庭未立之前。</p>
他也不好站在大秦的立场上,来和张伯君聊这些。</p>
毕竟。</p>
山川精怪都希望自由无拘。</p>
现在……</p>
倒是可以了。</p>
道庭敕封诸神,日益壮大。</p>
了不起。</p>
张伯君当个体制外的神灵就完了。</p>
之所以叫张伯君过来。</p>
除了研究道术外。</p>
秦牧也是存了。</p>
聊聊这个事的想法。</p>
看看张伯君。</p>
要当体制内的神还是体制外的神。</p>
约莫一个时辰后。</p>
影密卫禀报。</p>
“启禀天师大人。”</p>
“渭水河神求见。”</p>
秦牧微笑道。</p>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</p>
“喏!”</p>
影密卫领命退下。</p>
不多时。</p>
身着朴素白袍。</p>
面容清俊。</p>
气质却比往昔更多了几分沉稳的少年。</p>
走入了书房。</p>
他一见到秦牧。</p>
立刻快步上前,恭敬行礼道。</p>
“小神张伯君。”</p>
“拜见道主!”</p>
秦牧微微一笑,抬手虚扶。</p>
“不必多礼,请坐。”</p>
“谢道主。”</p>
张伯君依言落座。</p>
随货。</p>
他目光清澈如孩童的看向天师大人。</p>
秦牧打量了他几眼。</p>
决定。</p>
直接单刀直入的开口!</p>
“张伯君。”</p>
“昨日于紫山之巅召开的罗天大醮。”</p>
“此事。”</p>
“想必你也已知晓。”</p>
闻言。</p>
张伯君没什么反应。</p>
反而是。</p>
纯真一笑的开口道。</p>
“小神虽身在渭水,亦听闻紫山盛况。”</p>
“道主开创道庭。”</p>
“为天下苍生立下万世基业,功德无量,小神……”</p>
“小神亦是与有荣焉!”</p>
一番马屁。</p>
拍得是情真意切。</p>
发自肺腑。</p>
秦牧哑然。</p>
不是。</p>
你这浓眉大眼的河神。</p>
怎么学会拍马屁的。</p>
谁教你的?</p>
他随即笑道。</p>
“那贫道未曾召你前来紫山参与大醮。”</p>
“你心中。”</p>
“可曾有过怪责?”</p>
话音落下。</p>
张伯君脸色一变。</p>
直接跪伏在地开口道。</p>
“小神万万不敢有此念头!”</p>
“道主点化小神。”</p>
“敕封神位。”</p>
“已是天高地厚之恩。”</p>
“小神粉身碎骨亦难报答万一。”</p>
“岂敢再奢求其他。”</p>
“更不敢对道主有半分怨怼之心!”</p>
“道主未曾传召定有深意。”</p>
“小神绝不敢有丝毫僭越之想!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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