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 会试开始

    陈砚将虎皮往身上一披，御寒确实极好，人也轻便了许多，比棉衣还好。</p>

    难怪前世那么多人喜欢穿皮草。</p>

    这真是考场神器了。</p>

    陈砚对陈老虎拱手行礼，“若我此次能中会试，其中必有老虎兄一份功劳。”</p>

    陈老虎粗大的手指挠着头，“嘿嘿”笑着：“族里给咱工钱了，咱肯定得照顾好你，要不族长得骂咱白拿钱了。”</p>

    李景明几人看向陈砚的眼睛都红了。</p>

    虎皮啊，真霸气。</p>

    陈砚一直穿到傍晚上床睡觉时，方才将虎皮脱下压在被褥上。</p>

    因着二月初九当日四更天就要入场，即便傍晚睡不着，陈砚也是闭上双眼。</p>

    一直到天黑，他才迷迷糊糊睡着。</p>

    好在这一觉睡得很沉，等杨夫子敲门他才醒。</p>

    到了此时陈砚都有些佩服自已心态好了。</p>

    前世高考时，他那两晚都没睡好。</p>

    到了如今会试，他竟然睡得险些忘了时辰。</p>

    可见人的适应能力是极强的，经过小三科和乡试的折磨，他已经越发神勇。</p>

    梳洗完，披上他的虎皮走出房间，与其他人一同吃上杨夫子煮的早饭时，他发觉其他几人均是眼底有乌青，明显睡得不好时，方才发觉只有自已被一次次的科考炼出来了。</p>

    几人坐上租来的马车，杨夫子与周既白送四人前往考场。</p>

    马车摇摇晃晃，寒风推开车帘，冲进马车，往车内人的领口、袖口里钻，仿佛要将人冻成冰。</p>

    陈砚往外看去，附近几家会馆灯火通明，一辆辆马车从里鱼贯而出，汇入车流中。</p>

    马车上挂着的灯笼汇聚成一条条星河，沿着街头巷尾往贡院流淌而去。</p>

    此次参加会试的有四千多名举子，足可堵住贡院附近几条街道。</p>

    陈砚等人不得已只能下车步行，陈老虎将陈砚几人的行李都扛在肩头，一马当先挡在前面。</p>

    其他考生也是陆续下了车，从车缝里艰难前行。</p>

    他们多是穿的一层又一层单衣，因此穿着虎皮的陈砚在人群里格外显眼，在他附近者无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。</p>

    从来只听说那些权贵之家的椅子上铺着虎皮当坐垫，还从未见人穿着虎皮的。</p>

    何况还是参加考试的士子。</p>

    简直有辱斯文！</p>

    一阵凌冽的寒风吹过，众人无不牙齿打颤，缩着脖子直哆嗦。</p>

    再看那披着虎皮的少年，竟依旧是雄赳赳气昂昂，仿若无惧寒风。</p>

    便有不少人暗暗叫苦，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可披着兽皮进场？</p>

    就算没有虎皮，也能用兔子皮缝，必会比此时暖和。</p>

    陈砚等人挤到龙门外并未等候多久，龙门就大开了。</p>

    京城贡院与镇江贡院比，实在是大气异常。</p>

    镇江的贡院多是木质考栅，京城的却是砖墙瓦顶。</p>

    京城贡院坐北朝南，外有三座牌坊，中间牌坊题“天下文明”，左边牌坊题“虞门”，右边牌坊题“周俊”。</p>

    贡院第一道门就是龙门，再往里还有两门。</p>

    先搜检进龙门者，乃是北直隶考生，其后便是南直隶考生，镇江属中不溜，自是落在后面。</p>

    有些考生对此颇有微词，神情便不怎么好看。</p>

    不过两京势大，他们即便不满也只能憋着。</p>

    陈砚倒是无所谓，在外面和去贡院里面都是一样冷，何必着急。</p>

    更何况他们都已到了龙门，总不能不让他们考试。</p>

    被冻得直哆嗦的李景山等人若知道了陈砚心中想法，必要气得跳脚。</p>

    你有虎皮你自是不在意，他们这些穿着单衣在可经不住冻。</p>

    就算号房也冷，总有三面墙挡风，不比在外受冻强吗。</p>

    待到陈砚被搜检时，搜检军看看陈砚，又看看他身上的虎皮，再看看陈砚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应。</p>

    陈砚很坦然地与那搜检军四目相对。</p>

    考试规范里只规定不能带夹层的衣服，又没说不能披虎皮。</p>

    虎皮就是单层的，他问心无愧。</p>

    许是他的态度实在过于淡然，那搜检军最终还是让陈砚将虎皮带了进去。</p>

    入场后，验了票后领完考卷后，内搜检就开始了。</p>

    会试有内外两道搜检，极大程度上杜绝了考生作弊的可能。</p>

    不过会试的搜检军比小三科乃至乡试要温和一些，毕竟能来参加会试者都是举人，是有功名在身的人，他们必要给足尊重。</p>

    态度虽温和，然需要搜检的一样不能少。</p>

    若在考场上发觉有人作弊，负责搜检他的搜检军就要被追责，谁敢怠慢。</p>

    陈砚一脱虎皮，浑身就直哆嗦。</p>

    这天儿可真冷啊，真同情那些没有虎皮的考生。</p>

    待到搜检结束，陈砚迅速将虎皮披上，这才感觉自已浑身都在慢慢暖和起来。</p>

    那搜检军瞧见他这动作，眉头便皱紧了几分，本想将陈砚放走，此时却围着虎皮摸毛，就怕里面有异物。</p>

    待将整张虎皮都摸了一遍，确认没问题，才放陈砚离开。</p>

    陈砚就在众考生或惊奇或羡慕的目光中找到了自已的号房。</p>

    号房依旧狭窄逼仄，除了两块板子别无他物。</p>

    陈砚早已习惯，不慌不忙将木板擦干净。瞧着天色尚早，就将号房地面上的灰也都清理了。毕竟要在此处待三天，还是尽量让自已舒服为好。</p>

    待收拾妥当，又将自已的东西都归置好后，方才看考题。</p>

    “申之以孝弟之义”。</p>

    此题出自《孟子·梁惠王上》第三章，这一章主要内容就是梁惠王对孟子说他尽心尽力治理国家，但是本国人口不增加，邻国并不如他尽力，人口也没减少，是什么原因。</p>

    孟子回答要使百姓“养生丧死无憾”又道“谨庠序之教，申之以孝弟之义”。</p>

    此题的意思，就是要对百姓进行教导，至于如何教导，就需考生作答。</p>

    只看到第一题，陈砚便是为之一振。</p>

    会试果然与乡试等不同，题目已不是“礼义仁”，而是拔高到治理教化百姓。</p>

    若说乡试是从文人向官员转变，那么会试就是真正的选拔官员。</p>

    此时陈砚无比庆幸自已与王申同乘一条船，能从他嘴里得知为官者该当如何，让他此时并不至于毫无思绪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