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7章 芙蕖的选择

    “传她进来吧。”</p>

    “是。”</p>

    芙蕖进来后，跪在地上恭敬地行了一礼：“奴婢参见陛下，陛下万岁！”</p>

    南宫玄羽头也没抬地说了句“平身”。</p>

    李常德立刻接过芙蕖手中的食盒，让小太监试毒后，才将参汤端到了南宫玄羽面前：“陛下请用。”</p>

    闻着香味，帝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。</p>

    他知道念念的生辰和秋猎都在这个月，她要忙的事很多，但心头还记挂着他。</p>

    念念果然爱他至深！</p>

    南宫玄羽愉悦道：“你回去告诉宸贵妃，朕晚些便去看她和四皇子。”</p>

    芙蕖恭敬道：“是。”</p>

    就在她准备告退时，帝王忽然想起了刚刚站在此处，对时局侃侃而谈，见解深刻的年轻臣子。</p>

    周钰湖求娶的，不正是芙蕖吗？</p>

    帝王将周钰湖点为榜眼，自然对他印象深刻，寄予厚望。</p>

    如果周钰湖要娶的正妻是其他宫女，帝王定会觉得，一个宫女哪配得上他钦点的榜眼？</p>

    但芙蕖是念念的人。</p>

    在后宫，她是钟粹宫的大宫女。走到外面，旁人便要称她为宸贵妃娘娘身边，有品级的女官了。</p>

    配周钰湖，倒也不失为一桩良缘。</p>

    南宫玄羽随口问道：“你和周钰湖的亲事定了？”</p>

    芙蕖的脸瞬间爆红，低着头道：“回陛下，还、还没有……”</p>

    帝王只是随口一问，没有过多关注此事。</p>

    芙蕖行礼道：“奴婢告退。”</p>

    一直到回了钟粹宫，想到男子澄澈而炙热的目光，她的脸颊还有些发烫……</p>

    殊不知菡萏等人都等着芙蕖回来呢，看到她这副模样，他们都挤眉弄眼，朝她露出了暧昧的笑容。</p>

    “娘娘。”</p>

    芙蕖福了一礼，对沈知念道：“陛下喝了参汤，说晚些便来看您和四皇子。”</p>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</p>

    沈知念放下手中的账本，抬眸笑盈盈地看着芙蕖：“见到周钰湖了吗？觉得他如何？”</p>

    菡萏站在旁边，十分有兴致地听着。</p>

    芙蕖轻咬着嘴唇，脸上露出了属于女儿家的娇羞：“见过了……”</p>

    她知道议亲一事，无论愿与不愿，总要给对方一个答复。</p>

    娘娘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，她也考虑清楚了。</p>

    想到这里，芙蕖低着头道：“奴婢全、全凭娘娘做主……”</p>

    菡萏和芙蕖了解沈知念，沈知念同样了解她们，并不意外芙蕖的回答。</p>

    “周钰湖是良配，本宫会命人将这个结果告知周家。”</p>

    林嬷嬷也是看着芙蕖长大的，见她有了好的归宿，林嬷嬷脸上挂着一抹慈爱的笑容，眼中满是欣慰之色。</p>

    芙蕖道：“娘娘，奴婢、奴婢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……”</p>

    沈知念温声道：“说。”</p>

    芙蕖直接道：“奴婢想等到二十五岁年满出宫，再与周公子完婚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奴婢知晓，距离此事还有好些年，若周家不愿，奴婢也不耽误周翰林的姻缘。”</p>

    菡萏顿时急了：“芙蕖，你要考虑清楚啊！”</p>

    芙蕖今年才十八岁，距离二十五岁还有七年呢。周家那样的门第，怎么可能等芙蕖七年？</p>

    这样好的亲事，过了这个村，可就没这个店了！</p>

    菡萏都为芙蕖着急。</p>

    这些事，芙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，不紧不慢道：“娘娘，奴婢深知自己的身份，和周公子有着差距，断不可能故意拿乔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一则，娘娘如今虽高居贵妃之位，但在宫中步步惊险。下面的小宫女还没调教成，奴婢怎能放心在这时出宫嫁人？”</p>

    “二则……周翰林这一脉虽说是二房，奴婢嫁过去了不必为周氏宗妇。但周家毕竟是世代忠良的百年世家，奴婢若成了二房的主母，定要迎来送往，打理中馈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奴婢伴娘娘进宫两年，即便学习了这些琐事，可还没到得心应手，如鱼得水的程度。”</p>

    “届时当不好家，奴婢德不配位，被人诟病事小。若因此连累娘娘被人耻笑，便万死难辞其咎了。”</p>

    她跟在娘娘身边耳濡目染，自然明白纵使男子是良配，女子也要自立的道理。</p>

    周翰林是个好人，可芙蕖不敢赌。</p>

    就算一开始，他对她百般呵护，但她如果尽不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，无法替他打理好后宅，或许还会因此让他在京中被人嘲笑。</p>

    届时……周翰林对她的感情，又还会剩下多少呢？</p>

    他会不会后悔自己放着高门贵女不要，娶了一个宫女？</p>

    种种原因结合起来，芙蕖缓缓朝沈知念跪下，一拜到底：“故而奴婢才想留在宫里，再跟着娘娘和肖嬷嬷多学习几年。”</p>

    如此她才有信心，做好一位当家主母！</p>

    听完后，便连菡萏也说不出劝解的话了。</p>

    她起初还以为，芙蕖是舍不得离开娘娘和他们呢。原来除此之外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。</p>

    难怪人人都说芙蕖稳重呢。</p>

    沈知念自然知晓，芙蕖说得句句在理。</p>

    她是重生而来，芙蕖却不是。</p>

    从前，芙蕖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家庶女的丫鬟，能成长到今日这一步，已经很不错了。</p>

    沈知念看着芙蕖，认真道：“本宫知晓你言之有理，但七年委实太久了些。况且以你的聪慧，学习这些事，何须七年之久？”</p>

    “这样吧，待你年满二十岁，本宫便做主放你出宫嫁人，且看周家等不等得这两年。”</p>

    芙蕖心头一暖：“奴婢都听娘娘的。”</p>

    沈知念示意菡萏上前，将她扶了起来。</p>

    随即，沈知念便亲自修书一封，差人送去了周家。</p>

    晚间，南宫玄羽果然像白日说的一样，准时来了钟粹宫。</p>

    沈知念带着宫人在院子里迎接。</p>

    进了内室，两人说了几句话，帝王忽然道：“……你白日让芙蕖送去养心殿的汤，朕很喜欢。”</p>

    “念念，你别只顾着关心朕，自己也要注意身子。”</p>

    沈知念一愣。</p>

    白天她不过是找个借口，让芙蕖去相看周钰湖，南宫玄羽竟误会了……</p>

    沈知念当然不会傻到跟他解释，含情脉脉地望着帝王：“臣妾处理的不过是后宫琐事罢了，而陛下肩上担着的是天下万民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