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5章 一定不能向他甩脸子

    看着大公主伤心的模样，柳太后大为不解，皱起眉头道：“韫儿，她们不过是奴婢而已。你怎能为了几个奴婢，这样跟皇祖母说话？”</p>

    得到了肯定的答案，大公主心中更为难过：“可是奴婢也是人啊！”</p>

    “她们也有孩子。”</p>

    “要是她们的孩子像韫儿一样，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娘亲了，真的很可怜的……呜呜呜……”</p>

    柳太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，语气也加重了一些：“韫儿，哀家看你就是被那些奴婢带坏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她们不过是贱命，而你是皇家公主，大周的金枝玉叶！两者怎能相提并论？”</p>

    大公主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，后退了几步，脸上满是伤心和心疼的神色。</p>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出身和父母，我不要选择出生在皇家！身边的保母、嬷嬷、太监、宫女……她们每天战战兢兢地服侍着韫儿，可母妃一怒之下杖毙了所有乳母，让那么多人失去了娘亲。现在皇祖母又一怒之下把她们打死了。她们虽然是宫女，可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！为什么？为什么母妃和皇祖母不把宫人当人对待，说杀就杀？为什么要韫儿要出生在充满血腥的皇宫？呜呜呜……”①</p>

    柳太后被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：“韫儿，哀家看你真是分不清好歹了！”</p>

    “谁是真心疼爱你，对你好的人，你难道不明白？”</p>

    “在你心中，一些低贱的宫人，就比皇祖母更重要？！”</p>

    大公主流着泪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</p>

    她知道，母妃和皇祖母都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，可她们真的不应该随便杀人啊……</p>

    大公主既伤心，又和皇祖母讲不通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，哭着往外跑去。</p>

    “韫儿！”</p>

    柳太后狠狠皱起了眉头，但心中终究还是担忧着大公主的安危，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保母和嬷嬷们，冷声道：“还不快跟上！”</p>

    “大公主，若有个什么好歹，哀家唯你们是问！”</p>

    保母、嬷嬷们吓了一跳，连忙起身，快速追了上去。</p>

    大公主刚跑出慈宁宫，就迎面撞上了李常德。</p>

    李常德一连后退了好几步，才稳住身形：“哎哟喂！奴才参见大公主。”</p>

    见大公主满脸泪痕地从慈宁宫跑出来，李常德疑惑地问道：“大公主，您这是怎么了？”</p>

    身后的保母、嬷嬷们追了上来，向李常德解释道：“李公公，大公主知晓了昨日伺候她的那批宫人，被太后娘娘处置了，于是去质问太后娘娘，这才伤心跑了出来……”</p>

    说这话的时候，保母、嬷嬷们的心情十分复杂……</p>

    她们在宫里伺候人，早就习惯了命如草芥。大公主是所有主子里，唯一一个把她们当人看的。甚至为了她们，愿意去质问太后娘娘，跟太后娘娘吵架。</p>

    只可惜，大公主才五岁，什么都做不了，更阻止不了太后娘娘和曾经的柳贵人杀人。</p>

    正因为知道死了那么多人，不是大公主的本意，她们才无法去怨恨她。</p>

    李常德心中了然，在心中叹息了一声，看向大公主道：“大公主，奴才是奉陛下的命令，请您即刻去养心殿。”</p>

    大公主含着泪，本想说父皇是杀死母妃的人，她不想见父皇。</p>

    可是想到昨天，就因为金嬷嬷她们没有照顾好她，皇祖母就把她们全杀了。大公主真的很怕自己不听话，又会连累更多人。</p>

    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，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，点点头跟在李常德身边。</p>

    想起曾经的大公主，多么活泼开朗，明艳大方，是整座皇宫最快乐的姑娘。</p>

    再看到她如今小心翼翼的样子，李常德心中也是一阵唏嘘……</p>

    然而宫廷斗争，向来如此。</p>

    以前的大公主能无忧无虑，是因为柳氏和定国公府，在上方为她撑起一片天，再加上陛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活了下来。</p>

    如今宫中的局势已经不同，大公主也该懂事些了。否则后宫的皇嗣越来越多，大公主又没有母妃的庇护，被陛下忽略也是迟早的事。</p>

    一名保母返回慈宁宫，向柳太后汇报这里发生的事。</p>

    另一名保母则掏出帕子，轻柔地擦干了大公主脸上的泪痕。</p>

    一方面，她们不希望大公主有什么事，她们又被太后娘娘迁怒、发作。</p>

    另一方面，大公主确实可怜，保母们同样希望她能受陛下宠爱。</p>

    “大公主，等下见到陛下了，您一定不能向他甩脸子，明白吗？”</p>

    “不管怎么样，那也是您的父皇啊！”</p>

    “而且陛下不仅是您的父皇，更是大周的帝王……”</p>

    帝王之威，是不容冒犯的！哪怕大公主是他的亲生女儿。</p>

    他如今不与大公主计较，正是因为血脉相连。倘若大公主耗尽了陛下对她的怜惜，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……</p>

    听着保母、嬷嬷们苦口婆心的劝谏，大公主低着头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。</p>

    其实这个世界上，还有很多对她好的人……</p>

    可是一想到皇祖母做的事，大公主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。</p>

    为什么她要生在皇家呢？</p>

    大公主在心里想着，自己听话点，这样皇祖母和父皇看在她的份上，就不会责怪这些伺候她的人了。</p>

    她真的不希望，再有保母、嬷嬷们因她而死……</p>

    很快，养心殿就到了。</p>

    大公主跟着李常德一路走了进去。</p>

    保母、嬷嬷们在外面候着。</p>

    大公主已经失去了母妃，又怎么会不依赖父皇呢？可父皇却是赐死母妃的人……</p>

    大公主对父皇的心情复杂极了，但想到她们刚才说的话，她还是跪在了地上恭敬地行礼：“韫儿见过父皇！”</p>

    南宫玄羽低头望着大公主：“还有呢？”</p>

    “朕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？”</p>

    大公主摇了摇嘴唇，转过身朝沈知念和王嫔行了一礼：“见过宸娘娘！”</p>

    “见过王娘娘！”</p>

    终究是自己的亲骨肉，南宫玄羽也不舍得太过苛责她，温声道：“起来吧。”</p>

    ——</p>

    注：①引用自“幽灵……仙儿”的段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