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89章 苏惊语99(咬钩)

    三天后。</p>

    颜青妤把临摹好的溥儒的山水画交给爷爷颜鹤松。</p>

    他负责往上盖章等收尾工作。</p>

    接下来是作旧环节，把栀子、红茶和橡子壳分别煮水。</p>

    栀子水焦黄，红茶水深红，橡子壳煮出的水赭黄，将这三种颜色进行调配，调出想要的旧色和香灰色，再用紫外线照射脆化。</p>

    全部完工后，一幅如假包换的溥儒山水画面世。</p>

    无论目鉴、眼缘、嗅觉检测，还是看构图、笔墨技法、印章题跋和纸绢材质，用放大镜检查，都无法断出它是赝品，即使去做碳-14鉴定，也鉴定不出。</p>

    因为纸是清代的，墨也是清代的。</p>

    所以文物修复工作者，首先得心正，心若不正，会把整个行业搞得乌烟瘴气。</p>

    溥儒的《松岩访友》曾拍出两千多万的高价，一些较小的山水立轴也在大几十万，几百万不等。</p>

    这行业，守不住初心，很容易走上犯罪的道路。</p>

    当天晚上，秦珩带着这幅赝品返回京都。</p>

    次日一早，他在顾家保镖中找了个靠得住的乔装一番，拿着画，去古董一条街几家文玩店，挨个询问收不收？</p>

    秦珩也乔装了一下，暗中跟在他身后。</p>

    奶奶鹿宁则跟在更远处，暗中保护他俩。</p>

    鹿宁虽已不年轻，身手仍然敏捷如鹿。</p>

    那保镖叫阿宝，倒也是个机灵的，进店探价的时候，直接找老板，悄咪咪地说，这画是元老四家的，他家中老母重病，急需一大笔医药费做手术，迫不得已才干出这种勾当，要不是着急用钱，就拿去大拍卖行拍卖了。</p>

    市价几百万的画，价给得合适他就卖。</p>

    绕到第三天，阿宝拿着画去取车的时候，身后多了道鬼鬼祟祟的影子，黑衣黑裤戴黑色口罩黑帽遮头。</p>

    见鱼咬钩了，秦珩不由得兴奋。</p>

    跟着爷爷奶奶太外公习武多年，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。</p>

    阿宝上车，发动车子。</p>

    那人也上了车，暗中跟着他。</p>

    阿宝驱车专往人少的地方开。</p>

    开着开着，开到了一片写有大大“拆”字的老式居民楼前。</p>

    阿宝把秦珩帮他准备的小破车，往路边一停，将裹着黑布套的画小心翼翼地拿着，朝居民楼走去。</p>

    这处居民楼看起来有四五十个年头了，电线横七竖八扯得像蛛网，窗玻璃碎的碎，裂的裂，墙壁灰旧破败，俨然已成危房。</p>

    楼里的居民该搬的都搬走了，只有一两家还亮着灯。</p>

    阿宝走进黑漆漆的楼道，那道身影悄悄摸摸追上他。</p>

    阿宝感觉到了，猛地回头。</p>

    那人抬脚就朝他致命部位踹去。</p>

    阿宝闪身躲开，手中死死抓着画，不肯松手。</p>

    二人交起手来。</p>

    十几个回合后，阿宝故意着他一拳，接着佯装晕倒在地。</p>

    那人把他的手掰开，抢走画，迅速往车子跑去。</p>

    秦珩等他走远一些，和奶奶鹿宁上车一起去追。</p>

    那人开着车，七拐八拐，将车子开至一处幽静的别院，下车后拿着画就往里跑。</p>

    秦珩也要下车，摸进去。</p>

    鹿宁按住他的手，“不可轻举妄动。”</p>

    秦珩问：“奶奶，您要打电话叫异能队的人来吗？”</p>

    鹿宁拿起远红外线望远镜盯着那处幽静的别院回：“只是抢走一幅画，算抢劫。眼下要找他派人暗杀元峥的证据，得沉住气，放长线。”</p>

    十几分钟，抢画的那人出来了，两手空空。</p>

    显然画已经交给了他的主子。</p>

    秦珩问：“要把那人抓起来，送去异能队审吗？”</p>

    鹿宁摇头，“不用，不要打草惊蛇。”</p>

    秦珩暗道，姜还是老的辣。</p>

    他又问：“我们要跟多久？车子在这儿停久了，会引起怀疑。”</p>

    鹿宁侧目看了他一眼，“你先回去，把作业写写，落下的功课，让家教给你补一补，后天周一要上学。”</p>

    秦珩一怔，“您自己跟？”</p>

    鹿宁点点头。</p>

    秦珩有些担心，“您这个岁数能行吗？”</p>

    鹿宁微微一笑，伸手戳一下他的脑门，“瞧不起你奶奶？”</p>

    “不是瞧不起，是担心。”</p>

    “没事，我有数，你爷爷一会儿会过来，还有你太外公。”</p>

    秦珩抬手按了按脑门。</p>

    三个人加起来两百多岁，这个团队老龄化有点严重。</p>

    秦珩不放心她，说：“奶奶，您把车往后开开，我下车，爬到树上盯着，有消息给您发信息。我年轻，突发意外跑得快，您这把年纪，还是坐守后方吧。”</p>

    鹿宁想着也该磨炼磨炼这小子了，便答应下来。</p>

    秦珩下车，悄悄爬上树。</p>

    茂密的国槐，正好能把他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。</p>

    这一待就是一整夜，不吃不喝不睡不能躺，只能倚树保持一个姿势干坐着。</p>

    秦珩拿望远镜盯着那处别墅的主卧，暗道，他只是蹲守一夜都吃不消，奶奶以前当职时，经常连着蹲守数日，有时长达一两个月，这样的工作她一干就是三十年，任劳任怨。</p>

    心中十分钦佩奶奶那些为国无私奉献的人。</p>

    挨到日上三竿，秦珩饿得肚子咕咕叫，又不好下树去吃东西，只能硬撑。</p>

    十点钟的时候，从别墅楼房里走出来一个人，约摸五十岁的模样，鬓角有些冒白，戴黑色墨镜，穿灰白色长裤，浅条纹上衣，外穿一件冷灰色短风衣。</p>

    看身形和余下四官不像认识的人。</p>

    秦珩暗自揣摩这人到底是谁？</p>

    看打扮有点像在国外生活过的华侨。</p>

    他从裤兜中摸出手机给奶奶鹿宁发信息：疑似毒蛇出洞。</p>

    鹿宁回：收到，你一会儿下树回家休息，剩下的交给我们。</p>

    那人上了车，发动车子。</p>

    车子朝京都城外开去。</p>

    等他开出去一定距离，鹿宁也发动车子跟上去，车内有秦野和鹿巍。</p>

    鹿巍抱怨道：“直接抓了，扔给异能队处理就好了。我都这个岁数了，还要劳累我这把老头，你们生怕我活太久了是吧？”</p>

    秦野回眸扫他一眼，“逢年过节和你过寿，元峥送给你多少东西？收礼时笑眯眯，让你出点力就抱怨上了？”</p>

    鹿巍伸手顺顺胸口，“真是能者多劳，每次有事都得我上，顾傲霆却躺在家里呼呼睡大觉。”</p>

    秦野道：“一样的楠木棺材，给你配上。”</p>

    鹿巍不吭声了。</p>

    生前达不到顾傲霆那等财富和地位，死后和他睡同样的棺材，心里总算能找到点平衡了。</p>

    那人车子一直开一直开，开到城外上了高速。</p>

    鹿宁不紧不慢地追着。</p>

    她从业三十年，很有追踪技巧。</p>

    跟了那么长一段路，那人硬是没发现。</p>

    车子开至石市，那人将车开下高速，朝石市市区开去。</p>

    鹿宁让秦野给元峥发消息，问他石市有没认识的人？</p>

    元峥很快回：我外公老家在石市。</p>

    鹿宁明白了。</p>

    杀手背后的人，果真如苏惊语推测的，图财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