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 柏母的身份

    柏家。</p>

    穿过奢华的大厅，走廊深处传来阵阵钢琴声。</p>

    那琴声复杂，带着缠绵的眷恋，又交织着撕心裂肺的痛苦，更深处，还蛰伏着一丝压抑到极致的偏执。</p>

    单知影脚步停在紧闭的琴房门前。柏澜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。</p>

    “哥……”</p>

    琴声并未停歇，仿佛自成世界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</p>

    柏澜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提高了一点音量，“她来了……”</p>

    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。</p>

    门被猛地拉开。</p>

    柏溪站在门口，乌黑的发丝略显凌乱，眼下是浓重的乌青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。</p>

    当他看到门口那抹身影的瞬间，疲惫的眼底发出一簇异样的的光彩。仿佛濒死之人看到了唯一的生机。</p>

    但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猛地清咳一声，掩饰住翻涌的情绪，“稍等我一下。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</p>

    他甚至没看柏澜一眼，便匆匆越过两人，快步走向自已的卧室。</p>

    几分钟后，当他再次出现在琴房门口时，那副颓败的模样已消失无踪。</p>

    头发一丝不苟，面容精致如初，嘴角带着完美的温和笑意。</p>

    他又变回了那个优雅的柏家继承人柏溪。</p>

    他对单知影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轻笑，微微侧身，做出邀请的姿态，目光温柔而专注地落在她身上。</p>

    待她步入琴房，他毫不犹豫地反手将门关上，将一脸错愕又好奇的柏澜彻底隔绝在外。</p>

    柏澜摸了摸鼻子，看着紧闭的房门，撇了撇嘴。</p>

    喂……要不要这样啊……</p>

    琴房内。</p>

    单知影旁若无人地走向那架正中间的古老钢琴，姿态慵懒地坐在了琴凳上。</p>

    这是柏溪的禁区，他珍若生命的琴。</p>

    曾有一位不知情的佣人，仅仅因为好心擦拭了琴盖，便被他毫不留情地逐出了柏家。</p>

    此刻，那双完美无瑕的手，却正以极其随意的姿态，在琴键上漫不经心地按动着，发出不成调的，甚至有些刺耳的音符。</p>

    柏溪静静地看着，眼神专注得近乎贪婪。</p>

    被她触碰，是这架钢琴的荣幸。他甚至希望那琴键能记住她指尖的温度。</p>

    单知影的手肘随意地撑在黑白琴键上，发出一声突兀的杂音。</p>

    她这才微微侧过头，目光落在他身上，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，“柏澜说，你最近把自已关在琴房，谁都不见？”</p>

    柏溪的呼吸停滞了一瞬，旋即，那完美的笑容重新绽开，“只是最近……灵感来得汹涌了些。”</p>

    痛苦是艺术最肥沃的温床，他内心压抑的痛苦，确实在琴声中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。</p>

    他向前一步，靠近她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希冀，“我可以理解为……你也有那么一点点……关心我吗？”</p>

    从看到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起，狂喜几乎要冲破所有理智。</p>

    他知道，如果她不愿，这世上没人能强迫她。她的出现，是否意味着……她是愿意的？</p>

    单知影只是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，那笑声冰冷。“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。”</p>

    她顿了顿，“关于柏家……和你母亲的。”打破了他所有幻想。</p>

    柏溪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，僵在原地。</p>

    方才那点可怜的狂喜，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被戳破。</p>

    他嘴角扯起一个苦涩的自嘲笑容，声音干涩，“我早该知道的……你来找我，怎么会是为了我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涌的痛楚，强迫自已维持着体面，声音平静下来，“你想知道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单知影微微挑眉，似乎有些意外于他的配合，语气带着一丝探究，“你不需要什么交易条件？比如……让我留下？”</p>

    柏溪深深地凝视着她，他缓缓地，单膝跪在了地板上，跪在了她的面前。</p>

    这个姿势，带着绝对的臣服和卑微。</p>

    他伸出修长而微微颤抖的手，小心翼翼地执起她放在琴键上的手。</p>

    他的唇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，如同信徒亲吻圣物般，虔诚地印在她白皙完美的手背上。</p>

    然后，他抬起头，仰视着她，“我的一切……都是你的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想知道的任何答案。无需交易。” 他早</p>

    单知影垂眸看着他，眼神深邃。</p>

    她没有抽回手，只是任由他捧着，声音冰冷，</p>

    “你的母亲，当年为什么执着于寻找那个残谱？”</p>

    柏溪蹙眉，陷入回忆。</p>

    他思索了片刻，才缓缓开口，“这个……我真的不清楚。我只记得，在她去世前的几年，那个残谱几乎成了她的全部。她倾注了所有心血，近乎疯魔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声音更低了些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，“甚至……那个让她再也无法弹琴的‘赌约’，据说……也是因那个残谱而起。”</p>

    单知影眉心微蹙。</p>

    这个答案太模糊，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价值。</p>

    她继续追问，问题更加直接露骨，“她……还有什么身份？”</p>

    柏溪的身体僵了一下。</p>

    这个问题触及到连他都感到陌生的领域。</p>

    他努力回忆着自已的母亲。</p>

    “我的童年……还算温馨。记忆里的母亲，和普通的母亲似乎没什么不同。”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怀念的暖意。</p>

    “直到……大概在我十岁左右的那一年，她突然变了。变得……很陌生，很严厉。她开始把我当成一件‘乐器’来训练。”</p>

    “仿佛……我不是她的儿子，而是一件必须完美的作品。”</p>

    他眼神迷茫，“那一年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？我不知道。至于她的身份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我只偶然听家里的老佣人私下提过一嘴，说她……并非A洲人。当年是在一场宴会上，被我父亲惊鸿一瞥，一见钟情，才求娶回来的。她的过去……在柏家是个禁忌，无人知晓。”</p>

    “影，”柏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和关切，“你问这些……是为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单知影没有回答。</p>

    她微微俯身，靠近跪在地上的柏溪。</p>

    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，此刻带着冰冷的杀意。</p>

    她的指尖缓缓抬起，扼住了他脆弱的咽喉。</p>

    柏溪被迫仰起头，呼吸瞬间变得困难，却没有任何挣扎。</p>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你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，对么？”</p>

    指尖的力道微微收紧，带着死亡的威胁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