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闭嘴，你也配叫状元郎？

    狗东西！”</p>

    只见知夏怒喝一声，犹如从天而降，挡在楚青娘面前，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齐彻。</p>

    “我家小姐待你如珠如宝，变卖嫁妆供你读书时，你怎么不说商贾低贱？照顾你那半死不活的寡母时，你怎么不说并无裨益。别说区区一个相国之女，就算你这个状元郎，给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！</p>

    我呸！忘恩负义的白眼狼，负心汉！”</p>

    齐彻被这一掌打的眼冒金星，刚想开口，知夏又是一个巴掌甩过去：“闭嘴！你也配叫状元郎？”她狠狠的吐了一口，“连街边的野狗都知道报恩，你连畜生都不如！”</p>

    外面，紧随而来的齐老夫人正杵着拐杖，被顾嫣然搀扶着，正缓缓走了进来，刚好就看到齐彻被踹飞的这一幕。</p>

    齐老夫人当场气得差点晕厥过去。</p>

    “反了！反了这是！”</p>

    她颤抖着手，指着身后一大群丫鬟护卫，吩咐道：“还愣着做什么？还不快过去，把大人扶起来？”</p>

    她手中的沉香木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一双浑浊的老眼瞪的溜圆：“反了天了，一个贱婢也敢对主子动手！”</p>

    顾嫣然故作惊慌的喊道：“哎呀，夫君流血了，快去请大夫！”随后又转头对着知夏呵斥：“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！殴打朝廷命官，是要诛九族的大罪！”</p>

    紧接着，十几个家丁护卫哗啦啦的涌进院子，却都在距离知夏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——方才这丫头的伸手，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。</p>

    知夏冷笑一声，随手抄起廊下的扫帚，在手里挽了个漂亮的剑花，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：</p>

    “来啊！姑奶奶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，什么叫真正的‘诛九族’！”</p>

    她目光如电，扫过那群瑟缩的家丁，“不怕死的，就尽管上前！”</p>

    眼见双方就要爆发一场争执，顾嫣然得意的扬起嘴角，已经给其中几个护卫使了眼色。</p>

    她是让一会儿动手的时候，趁乱把那丫头给弄死。</p>

    这样楚青娘和齐彻之间，隔着一条人命，就永远不会再对自己的地位构成威胁。</p>

    谁料就在这个时候，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，楚青娘一派从容的走出来。</p>

    她环视了一圈，最后将目光落在齐老夫人身上，微微颔首：“老夫人。”</p>

    这一声‘老夫人’，唤得齐老夫人心头一颤。三年来，这个儿媳晨昏定省从未间，就连她病重最难伺候的时候，也是楚青娘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床前。</p>

    从前，她都是唤自己婆母。</p>

    “青娘……”老夫人语气不自觉的软了几分，“这、这到底怎么回事？”</p>

    “婆母可别被她给骗了！”顾嫣然见状，急忙插嘴：“方才这贱婢差点打死夫君，定是她指使的，你看看，夫君都流血了！”</p>

    果然，齐老夫人顺着视线看过去，齐彻半边脸已经肿起来，官袍上沾满泥土，嘴角溢出血渍，哪里还有半点状元郎的风光。</p>

    老夫人的心又硬了起来：“楚氏！这就是你管教的下人？”</p>

    楚青娘不慌不能的从袖子里取出那封和离书：“老夫人，从今日起，青娘与齐大人桥归桥，路归路。”她将文书递给身旁的知夏：“烦请老夫人做个见证。”</p>

    “和离？”老夫人倒吸一口冷气！</p>

    “荒唐！齐齐家岂是你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的？”她猛地举起拐杖指着知夏：“除非你把这贱婢交出来，家法处置！”</p>

    “家法处置？”知夏冷笑一声，抄起胳膊气笑道：“你齐家的家规，怕是处置不了我。”</p>

    齐老夫人一怔，定定的看着知夏，似没料到，一个小小的婢女，竟敢当众顶撞自己。</p>

    反应过来后，她气得浑身发抖，“放肆，楚氏不过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，你也不过一个下贱的丫头，身份还能顶了天去不成？</p>

    你们主仆如今能背靠我儿，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，别不满足！”</p>

    知夏怒极反笑，目光在齐彻和齐老夫人身上游移了一圈，“呵，真真是应了那句，不是一家人，不进一家门，原来齐大人的自私凉薄都是来自遗传，你们母子两个，都是一样的寡淡，冷血，忘恩负义之辈。这个地方，真真是多待一刻都觉得脏！”</p>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齐老夫人一双老眼瞪得老大，伸手指着知夏，扭头对齐彻道：“彻儿，楚氏竟如此纵容恶奴欺主，这等目无尊长的贱妇，你还在等什么？还不快休了她？”</p>

    齐彻捂着红肿的脸颊，眼神复杂的看着楚青娘。</p>

    她站在阳光底下，斑驳的光点洒在她素白的衣裙上，恍若间想到了初见时那一眼的惊艳。</p>

    他不信楚青娘会真的想和自己和离，她只是生气了，就像从前他熬夜读书忘记用膳时，她总会板着脸不理人。但只要他软声哄几句，她总会心软。</p>

    这次、这次一定也一样。</p>

    “母亲。”齐彻喉结滚动，声音沙哑的不像自己的，“您先回去，儿子会自己处理好。”</p>

    “彻儿！”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，“你莫不是被这妖妇给迷了心窍？她都纵容恶奴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母亲！”齐彻突然提高了声音，很快又立刻放软了语调：“您信儿子一次。”</p>

    “青娘她，只是一时气话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她不会走的。”她像是在说服齐老夫人，又像是在说服自己，“青娘的心肠最软，您是知道的……”</p>

    齐彻意有所指，齐老夫人也顿时想起先前的点点滴滴，确实，以前齐彻染了风寒，楚青娘嘴上虽然说着不管，但实际上却背地里亲自煎好了药送过去。</p>

    齐老夫人怒其不争，但她也知道齐彻的性子，一旦决定的事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</p>

    但眼下顾嫣然还在，她也不好偏袒太过，于是板着脸道：“我今天把话撂这儿，要么把知夏这贱婢交出来，要么，就让楚氏带着嫁妆滚出齐府。”</p>

    反正有了顾嫣然，齐府也不会缺银子。</p>

    楚青娘只要有脑子，就该知道怎么选。</p>

    楚青娘闻言，反而笑了。</p>

    可笑，亏她还想着齐彻好歹救过她一场，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。</p>

    可眼下，她的想法似乎有些多余。</p>

    她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，“正好，嫁妆单子我已经让知夏整理好了。”</p>

    楚青娘转头又对知夏吩咐道：“去把库房钥匙交给管家。”</p>

    齐彻如遭雷击，踉跄着上前两步，“青娘，你当真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齐彻。”楚青娘终于看向他，眼神却陌生的让他心慌，“你知道吗？最伤人的不是背叛——</p>

    而是你明明做了选择，却还要装出一副情非得已的样子。</p>

    今日，要么你在和离书上签字，要么，就是我休夫，你自己选一个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