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老夫人病危，可账面上银子已经不够了

    楚青娘的话音落下，整个院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</p>

    齐彻脸色煞白，仿佛被人朝着胸口捅了一刀，连呼吸都凝滞了。</p>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！”齐老夫人终于反应过来，指着楚青娘的手剧烈颤抖着，胸口剧烈起伏。</p>

    从来都是男子休妻，哪儿来的女子休夫？</p>

    这简直倒反天罡！倒反天罡啊！</p>

    “我、我齐家待你不薄，你竟敢……竟敢……”</p>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齐老夫人突然捂着胸口，脸色骤然惨白，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！</p>

    “母亲！”</p>

    齐彻大惊失色，顾不得再和楚青娘起争执，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齐老夫人。</p>

    顾嫣然也慌了神，尖叫道：“快！快去叫大夫，老夫人晕过去了！”</p>

    今日是她登门的第一日，若传出了老夫人就病重或者不好的消息，对她这个新妇的影响也不好。</p>

    虽然此事是因楚青娘这贱妇而起，可难保别人在议论时，不会捎带上自己。</p>

    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，丫鬟婆子们手忙脚乱的围上来，七手八脚的搀扶齐老夫人。</p>

    齐彻一把将人抱起，转头怒视着楚青娘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：“楚青娘，我母亲若有个三长两短，我绝不会放过你！”</p>

    楚青娘没说话，只冷冷的看着这场闹剧。</p>

    反倒是知夏冷哼了一声，道：“她若真有个好歹，那也是被你的贪心和虚伪气出来的，与我家小姐何干？</p>

    更何况，若不是我家小姐出钱出力，你母亲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，现如今坟头草都该三米高了，多得了三年寿命，做人应该要懂得知足和感恩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齐彻被气的浑身发抖，可怀里的母亲已经面色发青，呼吸急促，他不再耽搁，咬牙道：“来人！立刻请大夫！把老夫人抬回寿安院！”</p>

    一群人很快簇拥着齐老夫人离开，院子里瞬间空了大半，只剩下楚青娘和知夏站在原地。</p>

    知夏冷哼一声，“装模作样，平日里身子骨是不好，可也不至于一听见小姐要休夫就受不了，这以后要知道了小姐的身份，还不得原地去世？”</p>

    楚青娘淡淡的收回视线，语气平静：“不管她是真晕还是假晕，都与我无关了。”</p>

    她伺候了齐老夫人三年，都没捂热她一颗心。</p>

    从今往后，她亦不会再管她院子里的事。</p>

    齐老夫人这一晕，和离书也没签成，楚青娘本想着再等他一晚，等齐老夫人醒来之后再去找他签。可没想到还没等到老夫人醒来，却等来了府里的管家。</p>

    管家是来取银子的。</p>

    他匆匆而来，额上还挂着汗珠：“夫人，老夫人病情危急，需要用百年血参救命，可中公账上的银子已经不够了……”</p>

    这次齐彻衣锦还乡，府里散发的喜钱，操办的宴会等，花费不小。</p>

    知夏一听，顿时柳眉倒竖：“呸！不要脸的负心汉，先前嫌弃我家小姐是商贾之女，说什么配不上你们状元郎的门楣，如今要用银子，倒是想起我们小姐来了？</p>

    脸这么大，咋不上天呢。”</p>

    管家被骂的面红耳赤，支支吾吾的道：“这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没办法？”知夏冷笑一声：“他齐彻怎么不去找你们那位新入府的相国千金要银子？不是说平妻吗？这会儿倒装起孝子贤孙来了？”</p>

    说着，知夏转身从妆奁里抓出一把碎银子，放在管家手里：“拿去，回去告诉齐彻，就说他齐家，就只配捡咱们小姐施舍不要的银子！”</p>

    看着手里的几块碎银，管家的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，老脸臊得慌。</p>

    他也知道，齐状元这事做的有些过分，可自己到底只是个下人，又不好多言。</p>

    无奈，管家只好点点头，准备回去复命。</p>

    却在这时，楚青娘突然出声道；“这银子我可以出，但有一个条件——今日之内，我要见到签好的和离书。你回去转告齐彻，让他尽快做出决定吧。”</p>

    管家拿着碎银，点了点头，逃似的退了出去。</p>

    知夏却有些不解：“小姐，齐彻不可能会为了这点银子妥协的。”</p>

    楚青娘点头：“我知道，用这点银子买个清净，值得。”</p>

    事情果然如知夏预料的那样，管家拿着碎银回去复命后，齐彻气得是脸色铁青，当即就要亲自来宜兰苑，却被顾嫣然给拦住了。</p>

    “夫君是打算同意签下和离书吗？”</p>

    齐彻眉头紧锁，沉声道：“非也，我只是想去与她好好谈谈。”</p>

    顾嫣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，但面上仍带着温婉的笑意，柔声劝道：“夫君，姐姐如今正在气头上，你若贸然前去，恐会适得其反，不如……先让我去劝劝姐姐？”</p>

    齐彻看了眼顾嫣然，视线在她的发髻上停留了一瞬，先前被知夏弄乱的发髻还没来得及完全恢复。</p>

    依照青娘的脾气，若真让顾嫣然过去，两人指不定又会爆发什么冲突。</p>

    “不必了，此事终究是我与她之间的事。”</p>

    旁人不好插手。</p>

    顾嫣然见此，心中暗恨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</p>

    她勉强维持着笑意：“既如此，夫君且先冷静片刻，婆母的病耽搁不得，不如……”她顿了顿，似下定决心一般，“不如先用嫣然的私房银子，去给婆母买血参吧。”</p>

    齐彻一怔，转头看向她：“这怎么行？你的银子……”</p>

    顾嫣然垂眸，声音轻柔，带着几分委屈：“夫君待我情深义重，嫣然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婆母受苦？况且，姐姐既不愿再出银子，我们也不能强求。”</p>

    她这话说的巧妙，既显得自己大度，又暗指楚青娘无情。</p>

    齐彻心中复杂，既感激她的体贴，又对楚青娘的决绝感到恼火。</p>

    都这个时候了，她竟然还拿和离书来威胁自己。</p>

    最终，齐彻叹了口气，“罢了，先用你的银子应急，日后待我领了俸禄，定会加倍还你。”</p>

    顾嫣然温顺的点头，心中却冷笑不已。</p>

    这招以退为进，就是要齐彻和楚青娘两人，再也回不到当初。</p>

    她不是要和离吗？那她就推波助澜一番好了。</p>

    反正她也不想和一个商户女子共伺一夫。</p>

    另一边，知夏得知消息后，冷笑一声，一点都不意外。</p>

    “小姐，您瞧见了吧？这齐彻就是个没骨头的软货。既想贪咱们的银子，又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，又当又立，奴婢真真是被恶心到不行。”</p>

    对此，楚青娘却显得十分淡定。</p>

    “我也没指望他会妥协。”</p>

    知夏不解：“那小姐接下来打算如何？难不成真要写休书？”</p>

    寻常女子自然无权休夫，需得经过官府判夺，将家丑摊在公堂上。古往今来，还从来没有过女子休夫的先例。</p>

    除非，楚青娘亮出自己皇室公主的身份，以公主之尊休弃驸马，倒也名正言顺！</p>

    可楚青娘却摇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