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殿下，臣这些年与楚氏，早已形同陌路

    很快，齐彻结束宴会，回到客栈，细细回想今日在宴会上的一切。</p>

    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的是，公主的确对他有意思，可这还不够。</p>

    或者说，还需要进一步确认，必须要有百分百的把握，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。</p>

    可要怎么做，才能进一步试探呢？</p>

    这一晚，齐彻辗转反侧，冥思苦想，终于，在天将亮的时候，想到了一个法子。</p>

    他听说公主下榻在城中的驿馆，便命人备上一份礼物，一早前往驿馆，求见公主。</p>

    驿馆门口，他恭敬的递上请帖，“下官齐彻，特来谢殿下赐书之恩。”</p>

    这冠冕堂皇的理由，既显风雅，又暗示了倾慕。</p>

    若公主不拒绝相见，则说明有戏。</p>

    很快，门房将齐彻的请帖递进去。</p>

    屋内，秦九歌刚用过早膳，就听见下人来禀，说齐彻在门外求见。</p>

    她唇角微勾，眼中闪过一抹嘲弄，“倒是个会找借口的。”</p>

    她随手将拜帖搁在案几上，对身旁的侍女道：“去告诉齐大人，本宫正在更衣，让他在花厅稍候。”</p>

    这时，侍女紫鸢上前替她梳头，嘲讽道：“小姐，看来公主说的得不错，这个齐彻，果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。”</p>

    “前脚还在顾相府门前跪着求娶，这才新婚不到一个月，这会儿又巴巴凑到您跟前摇尾巴。”</p>

    “得亏公主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，让您假扮她在这清水县逗留些时日，奴婢真就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这负心汉得知真相，悔不当初的那一幕。”</p>

    “他不是想攀龙附凤么？”秦九歌突然轻笑，指尖捏起一绺青丝绕在指上，“咱们就给他搭座通天塔，让他爬得越高，摔得越惨。”</p>

    她望着镜子里绝美的容颜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，与楚青娘有着五分相似。</p>

    她本是定国公府的嫡女，秦九歌，与楚青娘本是闺中密友，小时候，她也是公主的伴读，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。</p>

    三年前，她听说楚青娘不知所踪，联合裴渊几乎找遍了整个大楚，后来，得知消息的时候，楚青娘已经嫁做人妇，并希望她暂时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。</p>

    说是等时机成熟，定会传信联系她。</p>

    不成想，她这一等，就是三年。</p>

    而且楚青年直接还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特殊的任务——叫她假扮公主，在清水县停留些时日，并配合宣扬要选驸马。</p>

    因此，这才有了近日流传出的名声。</p>

    不得不说，楚青娘把每一步都算计得很好。她深谙齐彻自私又虚伪的面目，为了不影响皇室声誉，这才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一出戏。</p>

    “待会儿让他在花厅多等些时辰，看着满室的珍宝流口水，再派个小丫鬟故意说漏嘴，提提驸马人选的事。”秦九歌吩咐道。</p>

    紫鸢心领神会，将最后一支点翠簪子插上发髻：“奴婢明白，定要把他吊得心急火燎。等他以为自己稳坐驸马之位，再把他那些抛妻弃子、攀附权贵的丑事抖出来。</p>

    到时候，全城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。”</p>

    秦九歌起身，抖开如云的广袖，绣着金线鸾鸟的裙摆扫过满地日光：</p>

    “让公主那边准备好和离书的证据。等齐彻丑态毕露，咱们就当着满城权贵和百姓的面，把他的真面目撕个干净——”</p>

    花厅内，齐彻正襟危坐。目光却不自觉的被室内的陈设所吸引。</p>

    紫檀木架上摆着前朝名砚“龙尾金星“，案几上随意搁着一柄镶满南海珍珠的玉如意，连熏香用的都是价比黄金的龙涎香。</p>

    这些珍宝，随便一件都能抵得上他半年的俸禄。</p>

    正当他暗自盘算时，忽然听到院子后方传来两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。</p>

    “听说了吗？听说公主回宫之前，就要定下驸马人选。”</p>

    “嘘——我今早给殿下梳头的时候，看见梳妆台上放着十位公子的画像，听说……”</p>

    那丫鬟的声音小了下去，惹得另一个丫鬟急了。</p>

    “快说快说！”</p>

    “听说，目前已经圈定了三位人选，就等着三日后的琴会上……”</p>

    议论声戛然而止，像是被人突然喝止。齐彻心头狂跳。</p>

    十选三么？</p>

    今日，他必须要把握住机会才行！</p>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忽然听见一阵环佩声响，一阵清雅的兰香随风而来。</p>

    齐彻抬头看去，只见秦九歌换了一身天水碧的留仙裙，发间簪着一支白玉兰步摇，比昨日的更添了几分清丽脱俗。</p>

    “让齐大人久等了。”秦九歌移步至花厅，含笑道。</p>

    齐彻立即起身，恭敬的行了一礼，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，“微臣特来谢殿下赠书之恩，此物虽不及殿下所赠珍贵，却也是臣的一番心意。”</p>

    秦九歌示意侍女接过锦盒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一方上好的端砚。</p>

    “齐大人有心了。”她指尖轻抚砚台，装若无意的问：“这雕工倒是精致，不知出自何人之手？”</p>

    齐彻心中一喜，立即答道：“此乃微臣亲手所雕，历时半月有余。”</p>

    秦九歌唇角微扬，命人奉上新茶：“齐大人如此用心，倒是让本宫想起一事。”</p>

    “听闻齐大人已有家室？”</p>

    齐彻面色一暗，似有诸多隐忍和委屈，“殿下明鉴，此事，说来惭愧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起身，朝着秦九歌深深一揖，“臣虽与楚氏性情不合，但为报恩，不得不娶，这些年来，臣与她……早已形同陌路。”</p>

    这是他昨晚整理好的说辞，将抛弃原配说成‘报恩’和性情不合，隐去自己主动求娶的事实。</p>

    而且他也不怕公主派人调查，反正他和楚青娘之间的事，在江南早已传的沸沸扬扬，所有人都知道楚青娘与他不合。</p>

    “至于顾氏……”他声音更低，“顾相权势滔天，甚至以臣的仕途相威胁，臣不得不迎娶其女，实则……”</p>

    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，“这半个月来，臣已暗中收集顾家结党营私的证据，只待时机成熟，便要为朝廷铲除此奸佞！”</p>

    对于顾嫣然，他则说成是‘忍辱负重’，甚至还伪造了这封密信，作为向公主‘投诚’的问路石。</p>

    话落，空气中陷入凝滞。</p>

    一旁的紫鸢震惊的看着齐彻，眼神中透露着震惊，不解，最后化作浓郁的不屑。</p>

    她还真是低估了此人的无耻程度，竟然将自己攀附权贵，抛弃结发妻子，过河拆桥的行为，做出这样的解读。</p>

    若小姐事先不知情，或是那种圣母一样的女子，恐怕还真就很容易被他演技给迷惑。</p>